濃烈的omega信息素,快速彌漫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嬌軟的身軀貼在他的後背,伍執聽見賴雨柔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來。
“伍執哥哥,我為你做了手術,植入了omega假性腺體,你聞,是芙蓉的味道,你喜不喜歡?”
伍執閉著眼睛,暗自蓄了會力,轉身猛地推開賴雨柔,他說:“滾開。”
但藥效加上omega信息素的吸引,作為一個alpha,伍執眼看就要被迫發情了。
賴雨柔顯得很鎮定,眼裡有執拗又迷戀的目光,她重新靠近伍執。
“伍執哥哥,青姨說過了今晚,我就徹底屬於你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好像說到了什麽興奮的事情,她的臉上又流露出一種大膽的瘋狂,“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難以自控,就快要屈服。
一時情急,伍執走向床頭櫃,猛然扯下玻璃台燈砸在頭上,瞬間有鮮血從傷口湧出,在下巴處凝聚成一股,不住地向下滴落。
“伍執哥哥!你做什麽?!”賴雨柔嚇壞了,她慌亂地跑到伍執身邊,跪在他面前,要檢查傷口。
利用疼痛帶來的短暫清醒,伍執一個手刀,砍暈了發瘋的女人。
在她不敢置信,閉上眼前,伍執狠戾地回答了她:“不好。”
門被反鎖,伍執只能破窗而出,他用手裡的燈砸碎了窗戶的玻璃,向外一躍,摔到了花園的草坪上。
信息素席卷,使他脫力,額頭的血還在不住的滴在睫毛上,和汗水混在一起,擾亂視線,他趴在草地上,模糊中看到一雙繁複華貴的布洛克皮鞋。
他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雙鞋,腦中尖銳的痛著。
他努力向上看去,不知什麽時候,眼前的畫面逐漸染上了顏色,青意森森的草坪上,一個乾淨純真的少年,越走越近。
瓷白的肌膚,精致的五官,暗金的發被風吹動得很軟很柔,讓人聯想起秋日綿延的麥浪。
少年款步走至伍執身前,居高臨下,神情帶著悲憫,宛若天神降臨。
伍執跟隨本心,想伸手去夠,卻猝不及防,在少年金邊鑲嵌的鏡片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血水混著汙泥,一片狼狽不堪,他的手在空中顫抖,不敢再向前觸碰。
這時,伍執聽見高貴的天神緩緩開口,聲音哀咽飄渺。
他說:“你看,你也是這麽對我的。”
第43章 他的眼淚 我的夢魘
一瞬間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腦內啃噬,那些抗拒、撕扯的片段不斷擠進伍執的腦中,他聽見熟悉的聲音,說痛、說停下。
伍執知道,這些片段和聲音就來自於身前的少年,他忍著劇烈的頭痛,想站起身,想用盡全力,把少年擁入懷中,想向他懺悔,向他坦白。
可扭曲的視線裡,卻只看到,有晶瑩的液體順頰而下,它們在少年花瓣一般雋秀的下巴上,匯聚成了一滴懸而未墜的露珠。
他的天神羸弱而蒼白,他說:“我不該喜歡你的...”
伍執雙手抱頭,痛意更烈,眼前的畫面突然像跳了幀的黑白電影,開始倒放,一時間分不清虛幻還是現實,他被這些雜亂無章的畫面困住,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像剝離的牆皮,一幕幕砸落,將自己淹沒。
猛然驚醒,伍執身體自動反射,撐坐起來,他大口喘著粗氣,渾身已被汗濕透。
然而暗黃的燈光中,入眼的只有隔離玻璃和冰冷的窗,一室靜謐。
怔愣了幾秒,伍執看向窗外,依舊夜色漆黑,待驚恐逐漸淡卻,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alpha隔離用的單人病房裡。
身體仍處在易感期,但由於打過藥物,明顯不再那麽燥熱,伍執沒有叫醫生來,而是又躺回在病床,平複情緒。
斜上方的時鍾,顯示距離自己找燕殊對峙,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清醒後,那場慌亂,似海水倒灌,順著夢境的慣性,齊齊流進腦海。
伍執望著牆頂的一塊兒暗影,回想剛才夢裡,那滴掛在燕殊臉上的淚。
他說:你也是這麽對我的。
眼睫輕顫,伍執心臟像裝滿沙石,鼓動得沉重而艱澀,每鑿擊一下,全身的血液,都會泛起一輪新的懊惱與悔恨。
他想,他真該死。
曾經他以為,青薇把賴雨柔推進自己房間的那天,就是自己一生的夢魘。
這是他不願去回想的往事,就像小時候被叫做野種,被伍裴東欺負的那些事情一樣,早已經被自己強製遺忘。
他以為遺忘這些不堪的懦弱,變得足夠強大,就可以踩在陳舊的灰暗之上,不斷前行,直抵陽光彼處。
可事實呢?
當燕殊帶著一身甜香闖進來時,他又陷入了曾被強製發情的惶恐之中,強烈的排斥心理,混雜著那些蹩腳的懷疑,居然讓他以為燕殊也想對自己這麽做。
可是怎麽會呢,小鼴鼠明明那麽善良,根本不可能用出這麽卑劣的手段。
反倒是自己,借由信息素的壓製,發泄心虛的感情。
他的侵犯,和賴雨柔做的,有什麽區別。
他讓那隻從未在自己面前哭過的小鼴鼠傷心了,夢裡的那滴眼淚,才該是他一生的夢魘。
伍執情緒波動很大,屋裡的監控儀器響起警報,不多時,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進來查看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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