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烈雖然為人獨斷,但長兄如父,對燕殊實打實的好。燕殊也一直逆來順受,不願給他哥造成更多的負擔。
他還是被安排住在谷雨星,偌大的別墅,除了他和管家田叔,只有定時來打掃和做飯的傭人出入。
接到他哥電話,說要他和伍執結婚的時候,燕殊正給院子裡新種的鈴蘭澆水,他下意識地發出一了句:“啊?”
還沒消化聽到的內容是什麽,就瞥見管家打開了庭院大門。
提著行李箱的伍執,正站在門口和自己對望。
“到了以後讓田叔安排他,就這樣,這邊有事,先掛了。”
終端只剩一片黑影,他哥已經雷厲風行地收線。
“…”
燕殊至今還沒學會難以置信的表情,所以隻好木然地看著伍執,愣在原地。
手裡的水壺滴著水,聲音清晰可聞。
最後,還是管家田叔打破了這片沉默,他盡職地告知:“小少爺,伍先生來了。”
燕殊看著英俊、挺拔、又有些冷傲的alpha,這才反應過來,念念不忘的那個人,竟然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他快速地告訴自己,冷靜下來,要表現得像個貴族,按捺住激動,有禮貌地表示歡迎。
於是,他試圖收起剛才那副驚訝的呆相,向上挽起嘴角,露出一小截潔白的牙齒,以示微笑。
然而效果並不怎麽好,對面的人毫無反應,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轉向旁邊的管家,“田叔是吧?我住哪間房?”
完美地忽略了他。
田叔倒是很有身為管家的自覺,轉而看著燕殊,意思是在征求自己這個主人的意見。
“阿…您看著安排吧。”燕殊忙道。
於是,田叔做了個邀請的手勢,alpha抬腳跟上去了樓上房間。
院子裡隻留了燕殊一人乾杵在原地,品味著這種驚喜交加的滋味。
怕燕烈在忙,燕殊沒直接撥打終端電話,而是給他個發去了一條語音留言。
“哥,這到底怎麽回事呀?”
果然,已經在房間裡完成兩張底稿了,燕烈的回電才悠然響起。
“公司需要伍家手上的股份,聯姻對兩邊都有好處,伍家這輩三個都是alpha,你又是家裡唯一的omega。”
意思是只能他來承擔這個“重任”。
燕烈繼續波瀾不驚地說:“你不是很喜歡伍執?所以我選了他。”
等等,他哥為什麽會知道?
不等他提問,他那鬼神一般的哥哥反問起了他:“你去白露星那次回來,問我找賓客名單,不就是為了他?”
“…”
原來那麽早就被他哥看穿了,那這些年大費周章才得到這麽一點信息,何苦。
“那…伍執願意嗎?”燕殊問出了他唯一關心的問題。
在他印象裡,伍執可不是對什麽都聽之任之的性格。
燕烈沒有直接回答他,隻說:“伍執已經在終端上簽字了,你的終端應該也收到結婚申請了。”
他和秘書說了兩句要緊話,然後又回過來終端補充到:“一會兒記得去把結婚申請簽了,你們可以先培養一段時間感情,等融資完成再舉辦儀式。”
“啊?…哦。”
*
燕殊覺得自己泛善可陳的一生,唯一與眾不同的大概就是結婚了。
暗戀四年的對象一朝之間,變成了自己的丈夫,不知是哪位丘比特大方顯靈了,哦,這位丘比特,好像就是他哥。
然而,這場婚姻究竟幸與不幸,燕殊也說不清。
他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以為這就是美味,但用了一年時間,他才發現,甜頭沒嘗到,反而嘗遍了酸鹹苦澀。
怪就怪自己被衝昏的頭腦,以及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不斷犯蠢,被耍的團團轉,也純屬活該。
起先,燕殊是矜持和害羞的。
畢竟他本就內向,連和陌生人相處都不太熟練。
突然有個關系這麽親密的伴侶,該如何應對,完全沒有頭腦。
每當聽到對面房間有什麽動靜,他都會像個受驚的兔子,格外在意,也不敢和他碰到。
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這麽做真是多此一舉,因為伍執很明顯地,也在躲他。
田叔會在吃飯的時間叫兩人一起用餐,但伍執幾乎沒和他一起同桌過,要麽就是叫餐到房裡,要麽就是等燕殊吃完後,才開門下樓。
兩人第一次同桌吃飯,還是因為田叔說要把紙質證件交給他們,伍執才下來的。
這個年代什麽都能在終端辦理,但偏偏民政部認為婚姻是神聖的事情,應該保留最古老的傳統。
已婚人士都會收到一個小紅本本,紀念也好,憑證也罷,需好生留存。若有變故想重回自由,要把這個本本和離婚申請一同上交,才能收到終端發來的離婚確認書。
飯桌的氣氛比往常更為沉寂,燕殊盡量調動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呆板。
但伍執好像一直就沒往他這邊看,他眼眸低垂,神色認真地對付著眼前的飯。
看他快要吃完,燕殊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起了個話題:“…住得還習慣嗎?”
伍執手裡的湯匙一頓,依舊沒有抬眼,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回了句:“還好。”
“這裡不像白露星那樣溫暖,常年陰雨,嗯…出門的話,記得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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