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葵見他坐下,給他推過去一杯清水,讓他解解剛才的味道。
她話語間已從客套變為熟稔,“還以為你不會下來,看來還是要小殊去才能把你請下來,記得以前在A區,你經常和董陸一他們玩這個,今天好不容易人多,也陪我們一起玩玩,權當消遣一下吧。”
伍執把清水喝了下去,面色稍緩,他伸手拿過一副撲克,手指翻飛,熟練地洗了一遍,問:“敲三家?”
“對,伍先生看起來很會”,杜泉看他像是老手。
伍執沒看他,低聲回了一句:“一般。”
這時大康問:“要不要重新分家?”
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六個人分成兩家比賽,間隔而坐的人為一家。
別人都沒動,只有杜泉給金葵示意,換了個座位。
他是燕殊所謂的“師傅”,換到對面,和燕殊一家,無可厚非。
金葵也樂得如此,這樣他和伍執也是一家了。
全桌人貌似對這個安排都挺滿意,但只有伍執知道,並不包括自己。
他已經不止一次,看見燕殊對這個剛住進來兩天的beta,赧然低笑。
也不止一次,看見這個beta無微不至地對燕殊噓寒問暖了。
杜泉每一個靠近燕殊的動作,他都覺得十分刻意,心底隱隱有一種不快。
再一次洗好牌,伍執摒去了雜念,專心發起牌來。
敲三家這個遊戲主要考驗的是團隊配合。
第一第二個出完牌的,可以給團隊積分,另外還有一個必爭的積分,是三先,指一家中,最後一個比對家先出完牌的人。
前兩個走完的人,主要靠摸牌的運氣,但三先,還要考慮如何把自家人放跑,把對家別住,需要更多的思考與技巧。
前面幾局燕殊這個小菜鳥,即便牌摸得不差,但套路單一,總是被他的上家伍執別住,拖累了分數。
杜泉見他受氣,也不管自己走不走得了,都會拿大牌壓了伍執,再放跑燕殊。
分數漸漸持平,拉不開差距。
但當又是一局,被杜泉放跑的燕殊,略顯興奮地誇了beta一句“好厲害”以後,分數就開始呈一邊倒的態勢發展了。
伍執像是較上了勁,不去爭第一第二的位置,專門來對付燕殊和杜泉。
他給金葵讓路,讓她拿了好幾個第一,明明他自己地牌可以先走,但他就是不出,專門在杜泉要放跑燕殊的時候,截他們的路。
最後幾局,連身為隊友的金葵姐都注意到這種針對,用開玩笑的語氣,提醒伍執:“差不多可以了,所有三先的分都要被你拿光了,小殊第一次玩,不要讓他以後都沒興趣陪我們玩了呀。”
伍執似乎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小鼴鼠,眼中的金色摻雜了灰暗,有藏不住的沮喪和失落。
這段時間,作戰任務的強度很高,伍執那些影影綽綽的心思,被擠到犄角旮旯,自覺幾乎看不出痕跡。
雖然不想和燕殊再有什麽瓜葛,但伍執覺得,這個小鼴鼠軟軟糯糯的太好欺負,杜泉又是司馬昭之心,自己幫他稍微把把關,也算合理。
就如同剛才,他並未想刻意針對誰,只是覺得杜泉這個beta,有些中看不中用,牌技也不怎麽樣,這種智商真得值得燕殊托付終身嗎?
不知不覺間,出手就狠了些…
可沒想到,這讓小鼴鼠不開心了。
伍執在最後放了放水,但燕殊的心情明顯沒有好到哪去。
遊戲以燕殊阿純和杜泉三人的慘敗為結束,對他們的懲罰是要親自動手承包明天的早餐。
今晚的氣氛,雖然一度劍拔弩張,但大家都把它當個小插曲,不影響整體的和諧。
又短暫地聊了一陣,大家就各自回房了。
燕殊剛才聽杜泉說,團隊的效率很高,明天上午就能把新刊要用到的場景,全部定好稿,接下來的活動可以比較自由。
杜泉說他特地查了預報,明天應該天氣不錯,所以想去郊外的霖清水庫轉轉。
霖清水庫算谷雨星為數不多的網紅打卡地。
除了山青水秀外,比較聞名的是日落的景色,據說有別於其他星球,霖清的日落是虹色的余暉,但由於總是堆積厚厚的雲層,很少有人能真正看到。
杜泉說想去碰碰運氣,希望燕殊能陪他一起。
燕殊想來自己左右無事,明天可以先跟著他們去采風的地方,再讓田叔安排車送他們去霖清,也算盡了地主之誼,便同意了。
回到房間,他想起來,上次金葵姐也說過很想去霖清看看, 應該問問她要不要一起,而且關於這次人物的定稿工作,他也想和她探討一下。
時間還不算晚,燕殊出門,往一樓客房的方向走去。
可誰知最後幾節台階還沒下完,燕殊就看到有人還在客廳沒有離去。
是伍執和金葵。
倆人正面對面站在樓梯前方,自己的不遠處。
金葵是背對著自己的那個,似乎在說著什麽要緊的話,伍執比金葵要高出許多,alpha五感更為靈敏,聽到動靜,視線越過女生的頭頂,直直投向自己。
這一瞬間,燕殊覺得自己十分窘迫,像個走錯房間撞破他人秘辛的冒失鬼,而這個冒失鬼,還被抓了個現行。
可正當他打算離開,卻突然聽見樓下的金葵問:“伍執,你可以來當我的模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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