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郭尚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命令至上的人,所以周往對他做出嚴厲的命令,他就一定會去照辦。
只聽電話那頭“滴”一聲掛斷。周往無力地躺倒在床上,手腕被手銬勒得生疼,也只能強忍著喘幾口大氣,等待郭尚來救自己。
而此刻,吳方泊已經按照小說裡既定的時間,來到了城郊那座廢棄機械維修工廠。
如果凶手想要完美地複刻《罪痕》的內容,她將在這裡殺死那個前來尋找創作靈感的小說家。
為了不驚擾凶手,吳方泊獨自一人走進著破敗荒涼的地方。
停運的機器沾滿油漬,廢棄的工業原料擺放在角落裡,早已經布滿了灰,通風扇已經壞了,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能帶動它艱難地旋轉一會兒,將滿是灰塵腥味的空氣抽離出去。
吳方泊在廠子裡環視了一周,發現機械與機械之間,通常間隔這一塊寬闊的空間,足以讓善與惡再此激烈地對峙。
為了找到這樣一個絕佳的鬥獸場,周往這幾天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吳方泊小心翼翼地走在工廠裡,他時刻注意著被這些大型機械遮擋住的角落,等待著真凶出現在自己面前。
突然,他敏銳的耳朵聽見了身後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於是吳方泊極速地回頭,做好了一切應對攻擊的準備。
他果然看到了那個女人——梁萄。
“吳警官你怎麽在這?”梁萄沒想到來的人不是周往而是吳方泊,臉上一副驚恐的樣子。
“你看到周老師了嗎?他前幾天突然更新了《罪痕》,小說裡的殺人地點就在這裡,昨晚他和我說他要來這一趟,我就覺得很不對勁,現在怎麽也聯系不上他!”
她的反應能力很強,甚至讓吳方泊懷疑,她剛剛的驚恐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都快把這裡翻遍了,周老師不會出事了吧?”梁萄慌忙地想往吳方泊的方向靠去。
“吳警官你快救救他啊!怎麽辦啊……”
“我就是來救他的。”吳方泊冷笑了一聲。
“只要周往見不到你,他就是安全的。真是不勞您費心了。”吳方泊刻意拖長了音調,他話裡有話,讓梁萄忍不住一愣,停下了繼續往吳方泊靠近的腳步。
“您說的話我可聽不懂……”梁萄做出一頭霧水的樣子。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就別再演了,挺累的。”吳方泊說。
“除了我以外,只有真凶才會根據《罪痕》的橋段出現在這裡,你就是來複刻小說情節殺掉周往的。”
“您為什麽覺得我在演?”梁萄低頭一笑。
“我真的是在救周往的,我希望在這個地方,給予他永遠的救贖啊!”她邪邪地笑著,語氣是逼人的瘋狂。
“我一開始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做這個局。你僅僅是聽命於你的組織,還是別有目的?GUN為什麽值得你去這樣賣命?”吳方泊沒有直接回答梁萄,而是拋來一個反問。
“直到我看了一份十五年前的卷宗,我才意識到,藏在這個案子最深處的、最真實的動機。”吳方泊接著說道。
“十五年前,在F市梁家村的一口井裡發現了一對夫妻的屍體,警方搜尋了這對夫妻的家,掀開屋後土地上的塑料遮布,竟然發現那下面種滿了罌粟。”他重複這昨天在卷宗裡看到的資料,看到梁萄緊緊握住了拳頭。
“隨後法醫對死者進行了解剖檢查,發現他們身體中的軟骨組織以及內髒,已經因為長期染毒而病變。他們的軀體比正常成人的軀體要瘦小甚至畸形,已經飽受了毒品帶來的折磨……”吳方泊凝視著梁萄,看到她的呼吸起伏越來越大,微微抽搐的嘴角已經完全出賣了她。
“夠了!別說了!”梁萄突然大喊了一聲,想要強行打斷吳方泊的話。
第166章 烏合(一六六)
梁萄這種激動的神情,是吳方泊預料之中的反應。這說明自己完全把握住了了她的軟肋。
人的情緒很容易從激動走向崩潰,只要崩潰就會露出致命的馬腳。
“其實十五年那場案子並不是什麽懸案,現場留下的痕跡全都是典型的,得到的分析結果也毋庸置疑——這對夫妻再受不了後院的花朵帶來的身心折磨,最後走向了自殺。”吳方泊沒有停下,甚至刻意放緩了聲音,連咬字都更用力了點。
“那是自殺嗎?那是有人在逼他們!”梁萄怒吼道。
“你是那對夫妻的女兒,你現在所做得一切都是為了復仇。”吳方泊輕笑了一聲。
“十五年前你在外地讀書,根本不知道你父母瞞著你做了什麽。可毒又是這樣一種,能夠極快吞沒人生命的東西,你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悲劇就已經發生了。”吳方泊接著說。
“沒錯,那個家被這些吃人的花搞得支離破碎,那些引誘我父母走上這條路的人,他們一個一個都喝著人血,讓我的父母痛苦的死去……”梁萄緊咬著牙,眼淚爬滿了臉頰,她不停地搖頭,脖子上爆滿了青筋。
她眼睛裡又痛不欲生的恨。
“十五年前迫害你父母的人——也就是GUN組織之前的頭目周暴周常,很快就被警方抓拿歸案了……”
“不夠!”梁萄突然大喊一聲,沒讓吳方泊接著說下去,“絕對不夠……”
“被判處死刑的只是周常周暴那幾個頭目,而他們手下還有這麽多人逃脫了法網,他們都該死,一個也別想跑!”梁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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