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還沒遇見路北川,沒人管著不讓吃辣。
阿水叔炒的薑辣嗦螺、爆炒牛排骨、香辣基圍蝦在東街是有口皆碑的,光是衝著每天晚上吃的那頓,我也願意免費在他店裡一輩子做個死打雜的。
書都不想念了。
真的挺開心的,阿水叔對我也很好,每個月給我七百塊,在未成年人裡頭,這工資算高的了。
而且阿水叔有朋友在道上混,所以我在大排檔打工那段時間,初中一直逮著我欺負的人偶爾進城來玩路過東街,都不敢對我怎麽樣。
頂多只是遠遠地喊一句:“秦歌大傻逼!秦歌我狗兒子!”
傻逼罵人都不會罵,我是他們狗兒子,那他們又是什麽呢?
我都懶得理他們。
然而,有別人理他們。
東街,藍田縣混混們扎堆的地方,網吧酒吧遊戲廳台球廳裡煙霧繚繞,紋身燙頭的年輕男女人手一支煙,混著燒烤的油煙,整的東街跟一人間仙境似的,到處都是煙。
有個胳膊上紋著朱雀的女孩,天天帶著她的小太妹們來大排檔吃宵夜。
然後就瞎掉了狗眼,看上了我。
她說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還剝蒜剝得那麽利索的男孩子。
如果她接受過阿水的培訓,我相信她應該會剝得比我還好。
因為她的指甲很長,九陰白骨爪似的。
那個暑假最熱的那一晚,她帶著她的小姐妹們,她的小姐妹們又帶著各自的男朋友。
他們一塊兒把欺負我的那幾個初中同學給胖揍了一頓。
是真的胖揍。
有兩個被打得手骨折,一個胃出血,一個臉被劃花了。
我在東街立馬出了名。
名頭是趙敏的男人。
趙敏,就是那個紋著朱雀的女孩。
“秦歌,你今天早點兒收工,我把工資都發你,你趕緊回家去。”阿水連衣服也不讓我收拾就要趕我走。
“阿水叔,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阿水叔歎口氣,搡著我要把我推出去:“你就是太好了,活乾得好,人也長得太好了,快回家去吧,那個趙敏就是個瘋婆子,玩得很凶的,給男的吃偉哥幾個女的一起玩,去年還玩死了一個,喪心病狂,我是護不住你的,趙敏背後有大靠山,她是九哥的妹妹……”
然而來不及了,趙敏在店門口堵住了我。
“今晚跟我走,我家還是賓館,隨便你選。”
趙敏往腦後一撩她的小髒辮,後面跟著和她一樣化著煙熏妝塗的小姐妹們。
-
“嘔——”
一直把腦袋耷拉在我肩上的路北川突然一下吐了,把我從回憶裡拉了出來。
我:“???!!!”
低頭,衣服上全是經過路北川的胃二次發酵的酒。
還在愣神,路北川又嘔了第二下和第三下。
嘩嘩的,從我衣服上流下,滲透,浸濕。
我:“……”
好惡心啊,我要死了……
胖子迅雷不及掩耳地撒開了手,跳了老遠,路北川的重量一下子壓在了我一個人身上。
張佳萊也退避三舍:“哇哦……你們說,我要是把這給拍下來,表哥會打死我嗎?”
我:“會的……如果他打不死你,還有我……來補刀。”
看路北川醉成這個樣子,今天晚上是不太方便把他弄回學校去了,張佳萊在附近找了個酒店開了兩間房,他和胖子一間,我和路北川一間。
到了房間門口,張佳萊捏著鼻子離我和路北川遠遠的:“秦歌,等會兒你安頓好了我表哥過來我們房間給我擦下藥唄,我也受傷了的……嗯,請一定洗了澡再來。”
“張佳萊……”路北川突然出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又沒了聲兒。
張佳萊立馬貼在牆上站好。
我背上壓著個重的要死的路北川,剛才路北川吐了之後,胖子和張佳萊都不願意再扶他了,我一個人把他背回來,感覺快要力竭而亡,這會兒煩躁得要死。
“你手殘了不會自己擦藥嗎?把藥給我一瓶,路北川受了傷的。”
張佳萊一臉糾結看了看路北川,最後自己拿了幾個創可貼,把裝藥的袋子遞給了我。
進了房間我背著路北川跌跌撞撞就往浴室去,他長腿劃拉在地上被我拖著走。
我他媽實在是要被熏死加惡心死了,先讓路北川在馬桶上坐著,把自己上半身濕噠噠的衣服都脫了打個赤膊,開了空調和浴室裡的暖燈,才給他脫衣服。
路北川也是真會吐,不但吐了我一身,連自己也沒放過,從上衣到褲子,都髒了。
他看著瘦,身上都是結實的肌肉,沉得很,我費了老大勁兒才把他衣服褲子都扒了,剩一條內褲,手長腿長光溜溜坐在馬桶上,莫名搞笑。
嗯,但是也很性感,我心裡迅速背著陳情表,把那股蕩漾的心思給擠了出去。
吐太多了,他胸口上都沾了些酒,我尋思著要不要給他洗個澡。
我認真看了看他的塊頭,算了,工程太浩大,而且洗澡什麽的有點兒尷尬,還是就給他拿條毛巾擦一下吧。
剛這麽想完,路北川低垂著的腦袋動了一下。
下一秒,我又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
“嘔——”
第52章 路北川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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