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秋野把毯子放在黎從霄膝蓋上,一瓶豆奶當暖瓶,把輸液線小心繞在上面。另一瓶插進吸管遞給他,“喝了吧。”
“你的呢?”
“我不喝。”
“你沒吃飯呢。”
早起就忙著送黎從霄來醫院,程秋野隻喝了一杯水。
“你先喝著,我一會兒去吃。”
“你現在就去吧,我在這輸液,又沒什麽事。”黎從霄吸了一口豆奶,甜甜的,應該加了蜂蜜。
“好。”
邊樹看著他們,懷疑自己成了個透明人,他們眼裡根本沒別人。
程秋野好像會讀心術似的抬起頭,“邊醫生,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邊樹剛對程秋野有了很大改觀,被他這麽一看,他想起自己之前對他的誤解和腹誹,頓時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
“沒事,我就是抽空來看看。”
程秋野這人只是看著冷漠,其實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
邊樹說:“我這就回去上班。”
程秋野站起來,低頭對黎從霄說:“有事打電話,我吃完早飯就回來。”
黎從霄揮揮手裡的豆奶。
出了輸液室,程秋野又看見邊樹,後者跟他打了聲招呼,“程先生。”他伸出手來,友善的微笑著:“上次唐突了,想來想去有點過意不去,咱們還是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邊樹,急診大夫。”
程秋野跟他握手,不卑不亢的說:“你好,邊醫生,叫我程秋野就行。”
“那你也叫我邊樹吧。”邊樹收回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裡,“你快去吃早飯吧,我就不耽誤你了。”
程秋野停了一下,“邊樹,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邊樹好奇的看著他,“你問。”
程秋野猶豫了一下,“算了,我們下次再聊。”
邊樹被吊起的好奇心就那麽懸著,怎麽都下不來,程秋野到底是想問什麽呢?
感覺是和黎從霄有關。
程秋野到醫院外的早餐店吃早餐,南瓜粥和小青菜,還有水煎包,他吃的很慢,延長了在早餐店逗留的時間。
這段時間一直跟黎從霄同進同出,現在冷不丁獨處,他覺得很珍貴。
他向來都比別人需要獨處,性格使然,不會因為喜歡誰而輕易改變。
何況現在他對黎從霄多了一層懷疑。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是李杉芸。
“喂。”
“學長,早啊。”
不早了,已經上午十點。
“早。”
“學長,我好傷心啊~”李杉芸故作姿態的大力抽了抽鼻子,“你結婚了都不告訴我,要不是我今天跟之瑞聊天,我還不知道你跟那個黎總都領證了。”
程秋野扶額,他是真的忘了,現在想想,這段時間過得相當荒唐,稀裡糊塗的。
“我忘了。”
李杉芸吐槽:“不要這麽理直氣壯啊喂!”
程秋野笑了一下。
“不過我聽之瑞說,你們準備過段時間再辦婚禮?”
“嗯。”
“到時候可不能忘了請我。”
“忘不了的。”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我還蹲機場呢,我家小貓今天回國!再見學長。”
“再見。”
掛了電話,程秋野看了看時間,竟發現離他出醫院也才過了二十分鍾。
時間過得意外的慢。
他手指扣了扣桌面,腦子裡浮現出好多黎從霄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有好感,他說自己要放下過去,他說自己很聽話。
但實際上呢,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人心是世界上最深的洞穴。
程秋野本不想探究。
多想無益,他站起來結帳,離開了早餐店。
回到輸液室之前他抽了根煙,進入輸液室,他發現黎從霄歪著腦袋睡著了。
程秋野走過去,把手放在黎從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已經降了下來,黎從霄的皮膚又變回了微涼的綢子。
點滴打完的時候,護士過來拔針,黎從霄幾乎在護士接近他的下一秒就醒了過來。
他仰頭看了看藥瓶,“輸完了?”
護士嗯了一聲,說:“再讓醫生開點藥,回家觀察一下,明天如果還發燒到三十九度,就要再輸液。”
她把針頭拔出來,在針眼上塗了點碘酒,“好了。”
程秋野站起來,朝黎從霄伸手,“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程秋野一言不發,黎從霄偶爾扭頭去看程秋野的眼睛,發現他很沉默,雖然平常程秋野就不多話,但此刻的沉默和平常不同,給人一種暴風雨之前的感覺,非常緊繃。
回到家之後,程秋野說:“你去休息吧。”
他進了浴室,把襯衫放進洗衣機,需要手洗的放在另一邊用水浸泡。
等待烘乾的時候,他倚在窗邊又抽了根煙。
身後的門被人小心推開。
“秋野。”
程秋野側過臉,“怎麽了?”
黎從霄頓了一下,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程秋野淡淡的說,“你還發熱嗎?”
“已經好了,我身體沒那麽弱。”
程秋野回過頭,烘乾機運作著,低鳴聲環繞,可他的聲音更沉:“那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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