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文森徹底傻住,心裡大喊不妙。
南潭的二月,氣溫逐漸回升,文森的心情卻沉到了谷底。
Alpha醫生從病房裡走出,看了唉聲歎氣的文森一眼,在心裡組織好語言想著怎麽跟他解釋商樊目前的狀況。
“怎麽樣,傻了還是癡了?”文森率先開口問。
“啊?”醫生神色複雜。
一旁默不作聲的仲尹夏心裡一咯噔,什麽……傻了?
“沒傻沒癡”,醫生扶了扶眼鏡片,“不過,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靠!!”文森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這……不會吧?”
醫生肯定的告訴他,會的:“經過檢查我們可以判定出商總的記憶力大致停留在15歲左右。”
文森和仲尹夏面面相覷,怎麽也預料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地步。
“這可能就是他的大腦對外界刺激形成的自我保護機制,不過,這只是暫時性的,一定時間內,他會慢慢記起所有的事情,恢復如初。”
“那要多久?”
“三天五天,半個月”,醫生回答:“也可能三五年。”
文森不說話了。
醫生接著道:“文先生,請您放心,以我們的臨床經驗和現階段的醫療水平,短時間內是可以快速幫助商總恢復記憶的。”
文森這才大松出一口氣。醫生接著說商樊剛醒,神志還不是太清明,記憶比較混亂,先休息幾天再進行複查,商量後續的治療方案。
仲尹夏枯站著聽完醫生的話,心裡不比商樊明朗多少。
隻記得十五歲之前的事情,這說明他記得文森,記得宋叔,記得保姆,甚至記得差點要了他性命的商浩傑,還有……安凜,唯獨忘記了十五歲之後才出現在他世界裡的仲尹夏。
稍後,有護士過來喊文森,說商樊要見他。
文森迅速回到病房,商樊站在玻璃窗前,滿臉戒備和迷惑,他見文森進來,切換到一個十分冷漠的表情,說:“文森是吧,聽他們說你是我的助理。”
他只是失去15歲之後的記憶,心智並沒有受損,短暫的迷惘過後,他問了文森三個問題,自己在商氏的位置,商浩傑和商紀遠如今的境況以及今天早晨守在他床邊的那個Omega是誰,他們有什麽關系。
他條理清晰,思維清明,接受和判斷能力極強,很快弄清楚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受傷和失去記憶的原因。
最後,他把重點放在仲尹夏身上:“所以,他是我的Omega。”
“是的,商總。”
“我們離了婚。”
“嗯。”
“我曾經做了這麽多傷害他的事?”
“……”文森無言以對。
“那我也是挺蠢了。”商樊總結,而後沉默了好一會,沒頭沒尾的繼續道:“他很漂亮,我應該很喜歡他。”
這題有解,文森回答:“是,你很喜歡他。”
商樊冷漠僵硬的神情終於有了松動,眼睛裡盛滿了溫柔的碎光,小心的問:“他現在還願意見我嗎?”
“願意。”
自然願意,在他殘缺的記憶碎片裡,小Omega昨天好像陪了他一整夜,安撫他,照顧他,他混混沌沌中一直想醒過來看一看Omega是誰,想親吻他的手指向他道謝,可惜醒來後隻來得及摸一摸他的頭髮,後來腦海裡一團混亂,頭疼欲裂,被一群Alpha醫生圍著好一番檢查。
這之後,他不斷消化著Alpha醫生們口中自己的身份及如何受傷的大致經過,才把文森喊來詳細詢問了細節。
此刻,他聯系前後因果,大致了解完狀況,心裡所念所想的皆是趕緊見一見Omega。
不,文森說了,他叫仲尹夏,是他的老婆。
商樊急躁的拉開門,朝走廊張望,半晌也沒瞧出半個人影,有些慌:“他人呢,剛才不是還在這裡?”
文森走到他身邊:“應該離開了吧……”
主治醫生從電梯下來,打算給商樊掛水,看商樊急衝衝要離開的模樣,喊住他:“是找……仲醫生嗎,他剛才讓我幫忙轉告你們,他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商總。”
商樊表情失落,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迫切的想直接去找Omega的,可心裡警鍾長鳴,有個聲音在叫喧著告戒他,要忍耐,要乖,不能強逼,要等著Omega主動來找他。
不料,那之後一周的時間裡,仲尹夏一次也沒再來過醫院。
商樊急瘋了,每天站在走廊裡,病房外的電梯口,房間的落地窗前,望眼欲穿,心裡的期盼越來越深,思念越來越重,壓的他快要窒息而亡。
記憶力殘缺的商樊變得更加沉默了,隻保存十五歲之前的記憶,使他的心性也變得止步不前,同樣保留了十五歲時的冷漠多疑。
奇怪的是,他記得所有人卻不信所有人,不記得仲尹夏,卻遵循本能的隻願意信他依賴他。
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夢,有噩夢也有美夢,重複最多的是大雨磅礴的巷道和山林的石子路上,一個Omega帶著他不停的逃亡,清秀的臉頰上流著眼淚,光著的腳血肉模糊。
夢醒時分,他心口驟疼,從消散的片段夢境裡慢慢記清了Omega的長相,與之相等的是一日日瘋長的思念。
他再也隱忍不得,讓文森帶他去見仲尹夏。
無論信息素暴走,意識殘缺不全,還是丟失大半的記憶力,仲尹夏都是他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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