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要站起身,仲尹夏突然捧住他的臉,使他和自己目光直視。
“商樊,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聽?”
“嗯。”
“那回A市吧。”
商樊語氣堅決:“這個,不行。”
仲尹夏欲松開手,反被商樊重新握住,他用臉輕輕蹭了蹭仲尹夏的手心,側著腦袋緊密的盯著仲尹夏,繼續道:“我會做任何讓你開心的事,一輩子對你好,但我居心不良,尹夏,我想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仲尹夏承受不住他這樣認真的眼神,抽離了手,沒再吭聲,起身回了臥室。
第68章
仲尹夏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無論心裡產生過多少次動搖,他最終總能快刀斬亂麻的重新整理思緒,決計不給商樊留一絲希望。
隔天,他開始跟商樊保持距離,嚴肅表明他的態度——腺體穩定了,立即讓文森把他接走。
商樊腸子都悔青了,他把仲尹夏的善良當成能挽回他的默許,那麽著急的請求他給自己一個機會,做法不免太冒進了。
他不得不退回到仲尹夏準許的安全范圍內,小心翼翼的持續觀望,不放過任何扭轉局面的機會。
又是一周過去了,蘭芝打電話給仲尹夏,說是這幾天天氣好,想接他出去散散心,仲尹夏思索之下,應聲答應。
他最近因為商樊心情一直迷惘鬱悶,不得開解,確實需要冷靜幾天。
仲尹夏是個實乾型,這方跟蘭芝敲定出行時間,那方就跟院長批下了假期。
頭一天晚上,他窩在屋裡收拾行李,小團子圍在他身邊繞了好幾圈,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審度著他,而後垂著尾巴跑開了。
不出所料,幾分鍾後,商樊敲響了他的房門,叩擊一聲頓個三五分鍾再扣第二聲。
仲尹夏聽的心煩,起身打開了門,問:“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
商樊神色嚴肅:“你要出去?”
“嗯。”
“那……可以帶上我嗎?”
“不可以。”
“為什麽?”商樊聲音有些委屈,“尹夏,我可以給你當司機,拿東西,撐傘,排隊買票,擰水瓶蓋,帶上我你會輕松很多。”
“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
商樊偃息旗鼓了,他目前學習到的軟話並不多,哄仲尹夏開心的事情做的還不是特別順手,為避免多說多錯,多做多討嫌,他立馬停止無謂的糾纏:“好吧,那你玩的開心點。”
仲尹夏點頭,囑咐他早點休息,這幾天早中飯自己想辦法解決,接著合上了門。
商樊的心仿佛從最高的雲端直直墜落到塵埃裡。這種落差感讓他難受而恐慌。
就在不久前,他以為自己至少跨越及格線,有了幾絲追回仲尹夏的希望,他是一個合格的獵人,瞄準獵物後不會有半分猶豫,於是趁機跟仲尹夏剖白心跡,卻不料,仲尹夏竟是這樣堅決,感知到一點危險的信號,就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再次拉回原點。
商樊忍耐至今,所獲得的仲尹夏對他的丁點好感,也殘忍的破滅了。
重新開始為什麽這麽難,追回仲尹夏的路怎樣才能握有通行證。
商樊實在無解,他打了電話給文森,問他自己以前是怎麽追上仲尹夏的。
文森想了好一會:“也沒有做什麽太特殊的事情,就……送他玫瑰花,陪他看電影,一起吃飯約會,尋常情侶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夫人他那時很開心呢。”
這麽簡單嗎,仲尹夏這麽簡單就能追得回來嗎?
商樊更加迷惑了。
仲尹夏並沒有給他找出答案的時間,第二天一大早,蘭芝派來的車停在了大門口。
商樊的門緊閉著,不知道有沒有醒來,仲尹夏到底不忍心,給他留了張便利貼,密密麻麻寫了哪條街有什麽飯館,哪裡路有便利店,實在不想出去解決一日三餐,冰箱裡有他前幾天包好的水餃和元宵,可以自己煮一點,事無巨細。
但是那又怎麽樣,他還是坐上了車,甚至沒跟商樊說一聲再見。
商樊站在小花園的梨花樹下,肩膀恍若落了一層白雪。他靜靜的看著仲尹夏坐上車後座,關上車門,落上車窗。
梨花以雪的速度碎進他的血液裡,是如此的冰冷錐骨。
他知道他絕不是第一次看到仲尹夏離開的背影,可每一次仍然像第一次那樣疼痛難忍,這種百爪撓心的感覺是永遠新鮮著的。
那天晚上,他偷偷打開仲尹夏的房門,取了他的睡衣,料子上還沾著仲尹夏淡淡的果子香,商樊把臉深深的埋進去吸了很久。
那件小毛衣已經失去主人的味道,商樊預測他沒法再抱著撐過下一次周期暴動,只能貪心一次了。
他照舊的用仲尹夏的衣服築了個巢,小小的衣服蓋住腳蓋不住身子,他盡量蜷的很小——記憶殘存的商樊時常沒有安全感,對周遭的人和物抱有極大的敵意,只是他生性冷靜強大,不允許自己對外界展示一分一毫的弱點,因而,包括仲尹夏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哪怕十五歲的商樊,也是寡情殘酷的。
可是在看不到仲尹夏溫柔睡顏的今夜,他袒露了他所有致命的短處。
不出所料,他果然來了周期,短短幾分鍾時間,沉香木的A信息素濃烈的要把整幢小洋樓炸掉,片瓦不留。
可商樊竭力的隱忍控制著,隻擔心別弄皺仲尹夏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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