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第7章
從徐庭旭的公寓出來時,是當天下午,房子不刻意需求什麽,找房的速度就很快。
江言清找了個老群居的地方住下。
他新租的房子只有臥室能曬到太陽,好在臥室的面積大,有個小客廳。
打掃了下房子,江言清把貓放了出來。
貓生性膽小,很快沒了影子,躲在角落裡怎麽哄也不出來。
江言清躺在床上,他什麽也沒有吃,也吃不下,趴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麽。
通常這時候,沒通告他會打掃屋子順便逛一逛超市,等待著徐庭旭的下班,雖然無聊,卻有意義。
現在沒了要伺候的人,江言清一下子空出了多余的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麽打發。
他恐怕再也接不到新工作了,得罪了紀錦那一幫人,也許會被人雪藏。
他今年二十五歲,不應該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往後的生活,沒了工作他可以改行,可以考證,怎麽樣都能夠活得有滋有味。
逐漸振作起來,為自己泡了碗面,幻想著沒了徐庭旭日後的生活,等到手機鬧鍾再次響起提醒他該吃藥時,江言清猛地緩過神,扯出一抹苦笑。
他還生著病,不知道能活多久,談什麽以後?
第二日,江言清約見醫生,醫生對他遲遲不來複診而頭痛。
“我跟你說過的吧,要求家屬陪同,你的家屬呢?”
江言清說不出話。
醫生看他的神情大致了解了他的難言之隱,在醫院什麽樣的家庭都碰過,被家人拋棄在醫院,或者從頭到尾沒人管的病人。
“你可以自己一個人住院?替你叫護工?”醫生提議。
江言清搖頭,他問:“醫生,你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不做治療的話也許一年多。”
“做呢?”
“三個月。”
江言清笑了笑,他繼續問:“做治療需要化療嗎?會很醜嗎?”
這問題把醫生給問住了。
來這兒的病人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時一臉灰敗,問得最多的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當然也有些問化療後頭髮會不會長出來的問題,少,通常是女性。
面前的男人,身著暖色外套,一雙眼很漂亮,像是平靜如水的湖泊,是個氣質溫潤的人,這樣面貌的人關心醜不醜的問題也是人之常情。
“化療的存活率只有10%,而且你不繼續治療,病情持續惡化後,身體會非常痛苦。”
從就診室出來,江言清望著天空,天空被烏雲遮住大概率又要下雨了。
這次江言清備好了傘,放心地走在街道上。
他不想做化療,化療的痛苦他在爺爺身上看到過,尤其化療後的效果達不到預期,每天都忍受著折磨。
不做化療意味著等死。
江言清兩個都不想選,卻又必須做決定,他煩悶地去寵物店買了貓糧抱回出租屋。
一開門,貓從側面衝了出來,看樣子很高興,待到走進時又低著尾巴喪氣地走開了。
江言清知道,它這是想徐庭旭了。
費勁地把貓抓回來,教育著它:“伊伊,我和你爸爸分開了,他說了不要你了,你以後只能跟著我。”
貓好像聽懂了,不高興地掙扎著,跑遠了。
江言清給它換糧食,想著他萬一遭遇到不測,貓又該托福給誰?
徐庭旭不是個合格的鏟屎官,他怕伊伊餓著。
晚上,江言清開始反覆發燒,他抱著被子頭疼得厲害渾身都出著冷汗。
疼得實在受不了,江言清爬起身去吃止疼藥。
勉強掰開一顆藥,也不就著水直接咽下去,倒回床上繼續睡。
五分鍾後,胃裡一陣惡心,江言清抱著垃圾桶吐了。
他今天早晨隻喝了一瓶牛奶,胃裡頭根本沒有東西,吐也吐不出來。
扶著凳子起身,沒站穩,直直摔了下去。
腿開始抽搐,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地板很涼,涼氣鑽入膝蓋骨要命的疼。
江言清抱著身體,縮成一個圈,這是他離開徐庭旭的第二天,江言清抑製不住自己,他很想念徐庭旭,尤其是痛到極致時渴望徐庭旭的擁抱。
可他們分手了,徐庭旭一個很短促地“嗯”不說其他的話語,結束了長達五年的感情。
江言清的咬著牙,忍受著痛苦,他的貓在這時候跑來圍著他轉幾圈,又守在門口叫著。
離開徐庭旭的第二天,不光他想念徐庭旭,他的貓也是。
在絕望之際,江言清的手機亮了起來,一直不停地響。
他抬起汗淋淋的手臂,摸著手機,徐庭旭的名字在閃爍著。
江言清給自己做思想建設,戒東西需要循循漸進,徐庭旭是他要戒的東西,一下子戒斷難免會產生戒斷反應,所以他就一次,就接他一次電話,聽了他的聲音或許身上的疼痛會減輕,說不定比止疼藥更有效。
做足了心理建設後,江言清按下撥通接。
……
徐庭旭出差回來後發現公寓的燈是滅了的,他喊了一遍“江言清”無人理會,並不在意的把自己摔進床裡。
醒來後,燈光昏暗,徐庭旭揉著太陽穴,“江言清,幫我倒一杯水。”
還是無人應答。
徐庭旭出了臥室看向四周,放在這兒的貓窩不知去向,江言清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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