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旭想發火,他接連一個月沒去找江言清,心裡到底是記掛他的,他想兩個人好好說幾句話,難得壓著點火氣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江言清退後一步,眼神警惕地道:“不用。”
“江言清你別太過分。”徐庭旭捏著手掌,努力控制住脾氣,“你到底要怎樣。”
看車的那夥人拍夠了照片,一群人往江言清的方向走,蹦蹦跳跳的也不看人。
江言清被冷風吹得頭暈,其他人稍微推搡了他的肩膀,沒站穩踉蹌了下。
徐庭旭要接住他,江言清下意識縮了身子,半截身體懸空著,摔倒在地。
兩人一高一低對望著,江言清在徐庭旭眼裡清楚地看見洶湧而來的怒火。
“我是毒蛇猛獸?江言清,你當初怎麽粘著我巴結著我和我好的時候,不嫌棄,現在倒是嫌上了?”
摔在地上的江言清不看他,也不想和他爭辯,他身體不好已經做不到能夠吵完架還安穩站著,他不想除夕夜被120送去急救室,他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江言清寧願弄髒手也不願意張口要自己扶他起來。
徐庭旭滿腦子都是這念頭,徹底控制不住脾氣,跨步上前,強製按住江言清的肩膀,擰著江言清的下巴要對方被迫看著他。
“你啞巴了?裝什麽,當初巴巴地送上門來和我上床的是誰,現在裝高冷了?”
下巴被禁錮得生疼,江言清甩不掉,他胸膛快速地起伏,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推開徐庭旭,捂著胸口凶猛地咳嗽。
那感覺像是五髒六腑全移了位置,咳得江言清要命地疼,腦子有短暫的缺氧。
徐庭旭被江言清嚇住了,他見著江言清面頰不正常的通紅,嘴唇確實發白的。
手停在半空中,下意識地扶著江言清,另外一隻輕拍著他的背。
怎麽咳得那麽厲害,到底有沒有去醫院看病,醫生怎麽說得,錢夠嗎?
明明在心底是關心的甚至想直接抱起江言清送去醫院,但冒出口地話,卻是傷人的。
徐庭旭道:“活該,咳死了都沒人管你。”
徐庭旭的話回蕩在江言清耳邊。
的確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死在哪個路邊,好多天才被人發現,他們不愧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侶,隨便一句就能戳到他的最痛處。
江言清壓製自己的咳嗽,他抬起頭盯著徐庭旭看,眼睛充血滿是紅血色,眼神是徐庭旭從未見過的生冷。
他記得每次江言清看他的眼神溫柔如水,泛著暖色的光,而現在滅得一乾二淨。
“放心,我死了也不會要你知道。”
江言清裹緊圍巾,大步消失在了徐庭旭的視線裡。
徐庭旭氣惱地踹飛了躺在路面的易拉罐,惡狠狠地道:“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回到出租屋,江言清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蒙著被子渾渾噩噩的打算躺著過完這個年。
門鈴響了,江言清開門,不用看江言清都知曉,按門鈴的人是誰。
他的出租屋只有濯經楊會光顧。
“嗨,今天除夕你沒有回去嗎?”濯經楊抱著一堆年貨出現在江言清的門口,他燦爛地笑著。
江言清扯出一抹笑沒說話。
濯經楊沒有勉強,他把年貨放在門口,“我家裡剩的,如果你需要的話盡管拿走。”
這一個月裡,濯經楊造訪江言清的次數很多,他也不明緣由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人那麽關心。
“謝謝,不用了。”江言清半掩著門,他的目光停留在濯經楊的臉上。
越是接觸濯經楊,他越感覺濯經楊很像五年前的徐庭旭,只不過徐庭旭總是不顧他的需求強行對他好,濯經楊會顧慮他的感受。
再怎麽樣,江言清也不想過多和濯經楊接觸,他怕控制不住向濯經楊靠近。
濯經楊失望地道:“沒關系,我可以送給別。你今天想好了怎麽過了嗎?如果沒有可以去我家。”
“想好了,不用麻煩了。”
冷淡的語氣讓濯經楊有點受傷,他快速收拾情緒,對著江言清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隙,“那……新年快樂!”
江言清看著他的臉,輕輕回答著:“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凌晨過一分,江言清站在窗台吃著藥,他一個人望著天空高掛著的明月,對著月亮舉杯對飲,“祝新的一年……”
他卡殼了,以往他的新年祝福裡,都有徐庭旭和自己的家人。
第一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永遠健康,永遠愛他,家人萬事順意。
第二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開心快樂,可以更多的關注他,家人平安喜樂。
第三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事業順利,偶爾陪一陪他,家人事事順意。
第四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永遠幸福,家人安康。
第五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和家人一帆風順。
或許是上輩子他作孽太多,他的祝福徐庭旭和家人都收到了,而他那點卑微的願望永遠得不到,索性再也不念了。
又度過一年,第六年的他已經沒了願望,徐庭旭依舊事事順意,他的家人依舊平安喜樂,不需要他卑微的祝福。
看著月亮,江言清默默許下新年願望,“我希望新的一年裡,江言清能夠平靜的度過最後的時光。”
可惜他的願望注定破滅,大年初七的下午,紀錦約了他見面,理由是徐庭旭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紀錦可以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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