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高仁轉身往外走,打定主意去黃智偉那借套工具刷指紋。人還沒出屋,聽周禾小小聲的:“高老師……威化餅乾是祈老師拿的……”
嗯?
高仁原地立定,回頭看著周禾,滿眼的不可思議:“我師父拿的?你確定?”
周禾縮著肩膀點點頭。那天晚上他明明白白的看到,祈銘先是從櫃子裡拿了瓶蛋白裂解液,人都出去了又返回來拉開高仁的辦公桌抽屜,掏了幾根巧克力威化餅塞包裡。
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蛋白裂解液和巧克力威化餅乾之間能有什麽線性關系。
讓周禾這麽一提,羅家楠忽的想起什麽,表情頓時一僵。那天晚上送祈銘回家,跟地下停車場裡見縫插針的辦事之前,祈銘連著往他嘴裡懟了三塊威化餅乾。說是怕他沒吃晚飯再一折騰虛脫了,補充點熱量,結果親起來滿嘴的巧克力味。
祈銘拿的當然不能計較,高仁放棄刷指紋的念頭,轉頭回到辦公桌前坐。過了一會見羅家楠還在旁邊戳著不肯走,他從辦公桌下面的櫃子裡翻出倆真空包裝雞腿扔給對方,一臉不耐煩地:“去去去,一邊吃去,別在這搗亂,我得用電腦。”
吃人家嘴短,更何況使用場景不可告人。羅家楠稍感心虛,好聲好氣的:“不白拿你的,待會我再給你訂一箱。”
“嗯,我要泡椒味的。”高仁絲毫不跟他客氣。誰的錢不是錢?呂袁橋家再有錢也供不起全局人來他這蹭零食。
羅家楠斜眼一瞄他那肚子:“愛吃酸辣口?你這懷的是龍鳳胎啊?”
“羅家楠!信不信我把你那破嘴縫上!”
眼瞧著高仁要抱顯示屏砸自己了,羅家楠壞笑著退出法醫辦。回辦公室泡了杯熱茶,坐位子上一邊啃雞腿一邊給章河發消息,打聽上家是否願意和自己做生意。追槍未必有結果,還是優先考慮追銷贓這條線。有錢不賺王八蛋,嫌疑人圖什麽?不就圖財麽?
兩根雞腿吃完,茶也喝了半杯,章河終於給他回消息了。那邊說要先見一面,再考慮是否要和他及祈銘做生意。考察交易對象是常規操作,尤其是銷贓的,直眉瞪眼帶著貨就去了,萬一是警方下的套那就是人贓並獲。羅家楠立馬把消息同步給陳飛,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如果是昨天晚上接到這個消息,陳飛立馬會同意接觸嫌疑人。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嫌疑人手裡有槍,他得考慮羅家楠和祈銘的人身安全問題。當然羅家楠也考慮到了,表示不會帶祈銘去,自己去就行。
“近距離接觸,我又不能拿防彈衣給你捂起來。”陳飛皺著個眉頭,憂心忡忡的,“家楠啊,小歐現在還在醫院裡,你要再出點事兒,我真得去火葬場報道了。”
羅家楠斜倚在桌邊,玩世不恭的挑起眉梢:“您要這麽不放心我,要不您自己去?”
陳飛表情一振,說話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嗯,我去行。”
“哎呦呦呦,祖宗,您快坐下吧。”羅家楠哭笑不得,趕緊伸胳膊給老大摁回椅子上,“您不是二十八了,咱能別這麽猛麽?再說,有槍他也不能當眾開不是?放心,我一準不能讓您去火葬場報道。”
“那可難說,”陳飛壓低聲音,“歐健他爸怎麽死的?不就是臨檢時被毒販一槍打中脖子麽?周圍那麽多警察那孫子都敢開槍!”
“那是那孫子吸了毒了神志不清,但凡有點腦子的不敢那麽乾。”這事兒羅家楠知道,很清楚其中的細節。凶手的目標就是歐風奇,然而畢竟是殺緝毒警,不嗑到神智不清可能還真不敢開這一槍。
“那你怎麽知道跟你見面這孫子沒吸?”
“……”
這還真不好說,羅家楠陷入沉默。一線偵查員面臨的兩大高風險情況,一是抓捕嫌疑人,二是面對面接觸目標嫌疑人。陳飛的擔心不無道理,然而路已經淌到這份上了,知道對方手裡有槍就縮了可不是他的作風。他也明白陳飛不是自己心裡慫,而是怕他出事,但凡倒退十,不,五年,陳飛肯定自己就蹦躂著去了。
這不剛才還差點撒手沒麽。
思忖片刻,他擺正態度:“我好好規劃規劃,定好地方提前踩點,人手安排足了,畢竟都到這份上了,放了可就太可惜了。”
“如果對方臨時變更見面地點呢?”陳飛經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什麽情況都碰上過,更是親眼目睹了眾多同僚的死傷,槍這個字眼觸動了他神經上最敏感的一點。
“隨機應變唄,我辦事還能拉胯?”
看著後輩年輕而自信的臉,陳飛欣慰之余仍是擔憂:“那這樣,我跟你一起去,你就跟那邊說我是祈銘的父親,錢都攥在我手裡,該怎麽花得我拿主意。”
羅家楠表情一垮:“不是您能別鬧了麽,您說,真打起來,我是顧我自己還是顧您?”
陳飛揚起下巴:“我用你顧?我徒手製服持槍悍匪的時候,你小子還穿開襠褲呢!”
“誒誒誒,好漢不提當年勇啊,要不咱爺倆去健身房練練。”
“走!”陳飛“唰”的站起身,抬手就解製服外套的扣子,“你還別得瑟,老子拿過三次全省系統的拳擊比賽冠軍,就算是三十年前的事兒,現在打你個小兔崽子也跟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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