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點點頭。
“我載你。”
“啊?”阮迎看了看他的單車,後面根本沒有座位,“坐哪裡?”
章煬笑了下,模樣爽朗,伸手拍了拍前面橫著的杠,“這啊。”
“......”阮迎尷尬地笑笑,“還是算了吧。”
“還有二十分鍾就要上課了。”章煬故作嚴肅地看了眼手腕上的運動手表,挑眉:“阮老師不會復工第一天就要遲到吧?”
“......”
“怕什麽呀,這本來就能坐人。”見自己還猶豫,章煬乾脆一把抓住阮迎的手腕,往車上拽,給他戴上掛著的備用輕巧頭盔,“坐穩,走了。”
阮迎體型清瘦,坐在前面也並未對單車造成負擔。而且別看章煬外表不太正經,車騎得倒是穩當。
自行車道一路順暢,路邊種著的四季秋海棠,在別的花打蔫凋零之時,依舊開得惹眼。
空氣帶著涼意,緩解了胸腔的悶熱。
阮迎覺得輕松又舒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摘了一朵玲瓏淡紅的海棠花。
靠近鼻尖,嗅了嗅,香氣宜人,嘴角生出笑意。
章煬看著他清晰柔和的側臉,喉結動了動,也聞到了花香。
很獨特的香味,他從前沒聞過,不像是路邊用來美化的綠植能有的味道。
很快到了畫室,阮迎跳下車,摘下頭盔還給他,“謝謝你。”
“小事兒,阮老師你等我一會,一塊兒過去。”
阮迎一邊捋著被頭盔壓彎的頭髮,一邊等章煬停好單車。
兩人閑聊著,肩並肩往畫室走。
章煬低頭間瞥見阮迎頭上落了片海棠花瓣,他伸手想撚掉。阮迎卻驀地停住了,花瓣也隨之落下。
他順著阮迎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相貌極好,正往他們這邊看。
確切地說,應該是盯著阮迎。
章煬有記憶,是當時一年前阮迎替他們去酒吧解圍遭遇不測,是這個男人救他出來的。
而聞璟行當然也記得他,這小狗崽子,犯渾差點讓阮迎吃了虧。
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對自己的老師沒大沒小,他最清楚這些小屁孩腦子裡裝得什麽,不過現在沒空搭理他。
聞璟行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圍著槍灰色圍巾,溫和的裝束削弱了眉眼間的凌厲。
他輕聲對阮迎說:“為了等你我在這凍了一個鍾頭了,和我說會兒話吧。”
幾日不見,阮迎明顯地看出他瘦了,也有些憔悴。
對於他的好聲好語,阮迎並未太多回應,淡淡地說:“不了,我還要上課。”
繞過要走,被聞璟行抓住手腕,“那上完課?”
“我上午滿課。”
“下午呢?”
“下午也是。”
“那我等著,等你上完所有的課。”
阮迎抽回手,“不必了,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聞璟行還要說什麽,肩膀被人使勁撞了下,碰到旁邊停著的自行車嘩啦一陣響。
章煬皺著眉,語氣不悅:“你煩不煩啊,看不出來他不想搭理你嗎?”
聞璟行本不想理他,還非得往上湊。但他長記性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聞璟行了。
為了在阮迎面前保持所剩無幾的良好形象,忍著火沒計較。但也知道對方最不願聽什麽話,冷笑著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
“你他媽說誰呢?”章煬伸手要去揪他的衣服,被阮迎抓住了胳膊,“別胡鬧。”
本來還挺氣的,阮迎一說,就瞬間收斂了脾氣,乖得像隻搖尾巴的大狗,“知道了。”
聞璟行氣得牙根癢癢,一個兩個的怎麽都他媽那麽能裝。
“我是真的沒空,請回吧。”
說罷,阮迎拽著章煬進了畫室。
到門口時,那小子還回頭看了他一眼,挑釁地朝他比了個中指。
聞璟行一肚子氣沒處撒,一拳錘在旁邊電動車的車座上,一陣刺耳聒噪的警報聲響起,一輛接著著一輛。
把寫字樓看大門的保安大爺引過來了,拿棍子指著他問:“大白天你幹什麽的,是不是想偷電瓶?”
聞璟行:“......”
要補的點很多,阮迎一節大課下來,嗓子乾痛,幾乎要說不出話。
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課,他找小周借了擴音器。
小周從抽屜裡找出遞給他,又看了眼窗外,說:“他一直在樓下等著呢,今天外面降溫,還挺冷的。”
阮迎疑惑,“誰?”
“你男朋......”小周意識到這話不合適,改口:“上次喝醉了來畫室找你的那個人。”
聞言,阮迎唇角微斂,下意識往窗戶看。距離太遠,看不到樓下。
但他還是沒往窗邊走,轉身回到辦公桌,打開電腦將下節課用的素材存進USB。
小周覺得出他不太高興,也不再繼續說了。
阮迎刻意忽略聞璟行,平靜如常地上課,指導學生畫畫,修改作業。
和聞璟行在一起時間不算短,自認為還算了解他。
他知道聞璟行並不是真的喜歡他,只不過是自己把他當做替身一事,損害了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心,所以才不甘心地來找他。
但聞璟行那樣的人,總會對他厭煩的。他可以在外面等上一兩個小時,但絕不會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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