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璟行一愣,手微微收緊。
在他出生之前,家裡的阿姨就在做事了。當時才不過三十出頭,現在頭髮已經銀絲摻半。
聞璟行是被她照顧大的,也最了解他的喜好,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他喜歡的。
晚餐時聞崇明並不在,聽她說和幾個朋友去談事情了。
聞璟行拿起筷子,沒吃,看向正要去廚房的阿姨,“一起吃吧。”
她連忙擺手,“這怎麽好意思,不合身份。”
“這都什麽時代了,還講這一套。”
聞璟行起身拉開椅子,按著肩膀堅持讓她坐,阿姨也沒再拒絕,不好意思地笑著坐下。
她拿過碗給聞璟行盛了一碗椰子雞湯,聞璟行看了眼,沒喝,夾起了別的菜。
阿姨有些納悶,問他不是最喜歡這道菜。
聞璟行表情不太好,隻說自己不太想喝。
用完餐,聞璟行回房間用牛皮信封裝了一遝現金,給她說:“這些年在家裡做事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信封很厚一遝,不用看也知道數目不小。
阿姨表情有些嚴肅的拒絕:“這怎麽行,本來老爺給我開的工資就很高了,我不能要這錢。”
聞璟行強行塞到她棉布外套的兜裡,“您就拿著吧。”
她堅持不收,聞璟行歎口氣,無奈地笑了下,“就當我和我媽一塊兒給您的。”
說到這阿姨眼有些紅,拿著錢的手輕微顫著,笑著說:“太太是個很善良的人,小少爺這點最隨她。”
聞璟行輕挑眉,“我善良?您別說笑了。”
“這是什麽話,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心腸多好我能不知道嗎。”阿姨把錢放到一邊,“我也有東西給你。”
她拿來一個鐵的紅色餅乾盒,裡面放著兩封信,一封拆開的,一封沒拆的,信封上都是相同的印花標志,來自同一個慈善組織。
時間過去十余年,信封角發黃,郵票翹起邊。
拆開的一封,是被救助的孩子寄來的信,裡面有一幅畫。當時聞璟行被聞崇明訓斥過後,氣憤之下把這封信扔出了窗外。
大概是阿姨看到了,給他撿回保存了起來。
而另一封信,他並沒有見過,也不曾有記憶。
“這封信是兩個月後寄來的,本來是想給你的,就是......”她頓了頓,沒提那件不愉快的事,接著說:“後來怕你不高興,我就收起來了。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想著現在交給你。小少爺,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很善良,你和你哥哥,都很像太太,樣子像,性格也像。”
聞璟行唇角輕微揚起,眼底湧動的情緒有些複雜,“謝謝您。”
“要拆開看看嗎?”
“不了。”他接過餅乾盒,把信放進去,“啪”的一聲扣上了蓋子。
像是把那段並不美好的記憶,也一齊封在了裡面。
“對了,還有這個,差點就忘了。”阿姨從兜裡掏出一個布袋遞給他。
聞璟行拿出裡面的東西,指腹沾了點涼意,他表情一怔。
明亮如新的袖扣,在燈下閃著光芒,和第一眼見到時一樣漂亮純粹,像阮迎這個人一樣。
這是他們剛在一起時,阮迎給他的禮物,後來一氣之下丟進了垃圾桶。
其實隔天他就後悔了,但是家裡的垃圾已經被清理了。加上那時他傲得不行,就沒再找。
阿姨看他的表情,在一旁笑著說:“我看這東西挺好的,扔了怪可惜的,就擦乾淨收起來了。本想再問問你的,後來就給忘了,昨天收拾東西才想起來。應該挺重要的吧,是不是太晚給你了?”
“不晚。”聞璟行攥在掌心,聲音有點啞,“還不晚。”
失而復得的袖扣,像是一把鋒利的擰刀,利落地卸掉鎖上最後一顆搖搖欲墜的鉚釘,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他可以重新擁有這對袖扣,但可能不會再重新擁有阮迎。
可他還是想試一試,即使對方喜歡的人是大哥。
聞璟行知道,沒有喜歡過他,也沒有人會喜歡他。
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隻想得到阮迎的喜歡,哪怕只是一點點。
作者有話說:
聞二終於要成長了,不容易啊(
第69章 我要報警
又過了一周,阮迎退了燒,身體總算恢復過來,靠一般抑製劑已經可以穩定住發情症狀。
畫室的課程已經到三期,他請了很多天假,耽誤不少課。所以發情症狀一退,便給蔣繁說可以回去上課。
周一清早,阮迎起來時聞玨還在休息,護工也還沒來。
他洗漱完,戴好防咬項圈,用高領毛衣遮住,以防萬一。
阮迎做了兩份三明治,一份在公交車上,另一份放在了微波爐裡,留給聞玨。
假期後的早高峰,路上很堵。公交車走走停停,開得很慢,還不如步行快。
阮迎在站牌下車,走了大約一千米,有些喘不過起來,伸手拽了拽衣領。
大概是發情還未完全消退,體力有限。走這麽一段不算遠的路程,腳下便開始發輕了。
正打算叫個出租車,身後傳來兩聲自行車鈴響,有人叫他:“阮老師。”
阮迎回頭一看,是章煬,背著畫板包,正騎單車過來。
章煬按下刹車,車輪在柏油路上摩擦出一聲響,問他:“要去畫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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