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主樓,聞璟行接到工作上的電話,就讓寧嘉青先進去,他打完電話過來。
寧嘉青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已經很熟悉。他把行李放在二樓的客房,輕輕撚了撚手指,抬腳出了門。
他停在聞玨房間的門前,想去敲,猶豫了兩秒,直接伸手擰開了門柄。
門沒鎖,一開門就能看到聞玨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正伸手試圖去拿書架上的書。
骨節分明的手,透著血管的青色,無名指上的痣,雖過去很長時間,但他已經能想起親吻時的感覺。
寧嘉青喉結動了動,眼底情緒漸濃。
聽到開門聲,大概聞玨是把他當成了家裡做事的人,說:“麻煩幫我拿一下上面的書好嗎,我夠不到。”
寧嘉青屏著呼吸,放慢步子走了過去。
“左數第三本,黃色的這本《讚美沉默》。”
他單手拿下那本精裝略厚的書,伸手遞給聞玨。
“謝——”聞玨看到是他時,表情僵住,一向溫潤的眉眼,生出幾分陰戾,看得寧嘉青心裡一陣刺痛。
他扯出個笑,松開拿書的手,低眼,“姐夫。”
聞璟行打完電話,上樓聽見一陣爭執,是從他大哥房間裡傳出來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屋,只見寧嘉青捂著額角,血從指縫滲進來,掉在地上的書,書角被紅色浸染。
“大哥,這是怎麽了?”
聞玨情緒激動,輪椅吱嘎作響,橫眉怒目,“你還有臉來,你把我弟弟禍害成什麽樣了,給我滾出去——”
聞璟行連忙把寧嘉青拉到一邊,扶著聞玨的肩,“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寧哥確實是想幫我,後面發生的事我們都沒能想到。”
“他能有這麽好心?小璟你別被他騙了,他這種人不能相信。”
寧嘉青眼底浮現一抹傷痛,側頭嗤笑一聲。
“你這次就聽大哥的,不要再和他來往他只會害了你!”
聞璟行不知道大哥為何突然對寧嘉青轉換態度,勸道:“你真的誤會了,寧哥真的幫了我很多。”
“你長這麽大,我沒強迫你做過什麽。就這一次,聽大哥的,不要再和他來往。”
聞璟行皺起眉,看了看一旁的寧嘉青,為難道:“大哥,我......”
“夠了。”聞玨深呼吸一口氣,眼底發紅,他盯著寧嘉青,一字一頓道:“既然我說的你不聽,那你就繼續把他當哥,我走。”
寧嘉青移開捂著額角的手,血沿著臉頰淌下。他垂眼看著聞玨,攥緊了垂著一側的手。
阮迎上完課,去了一樓的洗手間將手上的顏料洗淨。
出來的時候看到坐在沙發上,正翻著美術雜志的人一愣。
他走過去,“李謹?”
聞聲,李謹放下書,站起來朝他笑了笑,“聽別的老師說你在上課,就沒敢打擾。”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是有些事。”李謹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鍾,說:“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慢慢說。”
“不用了吧。”阮迎語氣稍顯冷淡,“現在說也可以的。”
李謹表情劃過一絲受傷,他抿唇笑了笑,“好。”
阮迎帶他去了畫室的茶水間,這會兒老師們都去吃飯了,沒什麽人。
他給李謹泡了杯美式,回頭問他:“要加奶或者糖嗎?”
“不用了,這樣就好。”
李謹接過紙杯,熱度透過杯壁暖著掌心,他問阮迎:“紫檀杯的複賽準備的怎麽樣了?”
阮迎繼續接著咖啡,背對著他,“我已經退賽了。”
“怪不得我沒在複賽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李謹停頓幾秒,繼續道:“薑隨也沒再參加複賽......不過他不是自願退出的,而是輿論壓力太大。評委組沒判他抄襲,但比賽已經直播出去了,引起了很多業內人士的不滿......他可能也很難回到以前了。”
聽他這樣說,阮迎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點點頭回應。
“......阮迎,我還是要和你說聲對不起,當時沒能站出來幫你。總之,是我做錯了事,也沒什麽可解釋的,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的,我沒怪過你。其實不管你幫不幫我,結果都是一樣的。”像是想到什麽,阮迎眉頭輕皺,聲音小了些,“反正也會有別的人幫他。”
“什麽?”
“沒什麽。”阮迎抬眼看向他,“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其實還有別的事,也算是我的一點補償吧。”李謹站起身,“跟我去個地方吧,有個人,想讓你見一見。”
阮迎猶豫片刻,同意了。
李謹帶他去的是南部的療養度假村,是京城最好的休閑療養村。依山傍水,還有熱氣騰騰的溫泉。很多官員和有錢人,每到冬天都會選擇來這裡休假或者安度晚年。
阮迎看李謹刷了門卡,跟著他進去,環視一圈宜人舒適的環境,“我們來這裡幹什麽?”
李謹側身,“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消息。隨後輕輕握住阮迎的手腕,笑著說:“來這邊。”
李謹帶他去了不遠處的籃球場。
場上正有比賽,兩支中年球隊穿著一紅一黑的籃球服,正打得火熱,周圍有不少觀眾,激動喝彩。
這麽多人中,阮迎一眼就看到了籃球網一角,樹蔭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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