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協議,輪到入籍申請。
鄭白再次嚴肅地說:“雖然你們是協議結婚,但入籍申請提交上去通過審核,兩個人的婚姻在法律上是有效的。”
聞玨頷首,看向坐在一旁的阮迎,輕聲問他:“真的想清楚了嗎?”
阮迎點點頭,又問鄭白:“能填了嗎?”
鄭白:“......”
填表時,阮迎上來就把住址的地方寫錯了。
入籍申請不能用塗改液修改,鄭白早就料到,所以多印了幾張。
但不知道他是太著急還是緊張,一連三張都寫錯了。
鄭白按了按眉心,拿出最後一張,按著紙張,說:“我看著你填,一個字一個字地寫。”
阮迎縮了縮脖子:“......對不起。”
聞玨沒忍住笑了下,伸手揉了揉阮迎的後腦杓,“慢慢來,家裡有打印機,填錯了也沒事。”
阮迎笑得臉圓圓,點了點頭。
鄭白:“......”
所有的文件簽畢,鄭白整理好放進公文包。
走之前,他對聞玨說:“財產轉移方面,我需要整理和擬定。趁這個時間,聞先生還是提前跟家裡人說一下。”
說到“家裡人”時,鏡片後的冷睿的眼睛掃過阮迎。
阮迎終究是有些心虛的,臊眉耷眼地低了頭。
聞玨應聲,“我知道了。”
鄭白多余的話不再說,拿著公文包離開了別墅,阮迎按住聞玨的輪椅:“聞先生不方便,我送送鄭律師吧。”
他送鄭白到門外,還沒開口,鄭白轉過身,聲音冷淡:“我沒有窺探別人私生活的喜好,你和璟行的以前的事,我不會說的。”
“......”阮迎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謝謝你。”
鄭白拉開車門,沒立即走,還是出於好心提醒,“璟行那邊,你們還是好好說一說,以他的脾氣,不太好辦。”
“......”
阮迎緩慢地點點頭,臉色有些白。
“送到這吧。”
鄭白上了車,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出停車位。
他看了眼後視鏡,阮迎還沒走,站在柵欄木門前,身影愈來愈小。
鄭白收回視線,鏡片反著太陽光。
他記得聞璟行最近要和顧家千金訂婚,自己也收到了請帖。
而阮迎現在居然要和他的大哥結婚,雖說是協議結婚,但阮迎看向聞玨時的眼神,可藏著許多事。
真有意思。
目送鄭白的車離開,阮迎沒立即回去。呆呆地在門口佇立了一會兒,直到帶著涼意的秋風將柿子樹葉吹得簌簌作響,才提醒他回過神。
他輕輕呼了口氣,轉身推開了門。
茶幾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聞玨手裡拿著奶油裱花袋,見他進來,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和鄭律師聊了一會兒。”
聞玨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想要個什麽樣的拉花?”
阮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咖啡,忍不住揚起唇角,湊過去,“聞先生還會這個嗎?”
“只是瞎做。”
“什麽樣的都可以,你看著來就好。”
“那就......”
聞玨左手秉著右手手腕,稍稍用力,鮮奶從裱花袋中淌出。慢慢地從褐色的咖啡液面蔓延開,眨眼間,一個玉蘭花形狀的圖案便成形了。
阮迎笑容更大了,忍不住誇讚:“聞先生真的好厲害。”
“別奉承我了。”聞玨端起咖啡杯遞給他,“趁熱喝。”
阮迎接過,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唇抿了口杯緣,榛子味在味蕾蔓延開,他眼睛亮了亮,點頭:“好喝。”
“你喜歡就好。”聞玨拾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手心捧著白色陶瓷杯,熱度一圈又一圈的熨著掌心。借著唇齒間的苦澀,阮迎頭腦清醒了些,輕聲問坐在對面的聞玨:“聞先生,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吧。”
“你和我認識時間並不長,最近來往甚至不足一個月。答應我的請求......甚至比影視劇都要荒謬,我想問聞先生為什麽會同意,為什麽會選擇我呢?”
“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確實需要信得過的人來幫我。”
“另一個原因。”聞玨放下杯子,看著梨花木茶幾面上的花紋,思忖幾秒,抬眼看他:“太辛苦了。”
阮迎眨了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聞玨聲音不疾不徐,如四月清風,“你才二十四歲,我比大了十五歲。俗話說三歲是一個代溝,我們之間整整差了五個三歲,這十五年我比你多的人生閱歷、經驗以及財富,導致我和你的位置本來就是不平等。”
他伸手,比了兩個位置,一個高,一個低,“你在這裡,我在這裡,你總是有意無意的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仰視著我。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女初中生或者高中生,會對大自己很多的男老師產生好感。”
“我不是......”
“先別急著反駁,聽我說完,可以嗎?”聞玨平素溫潤的眼神,此刻沉靜理智,給人幾分冷漠的疏離感,“過去某個時間段,你可能經歷過很難的一段時間。我恰巧出現,恰巧幫了你,讓你產生一種錯覺——是因為我,你才能走到今天。”
阮迎微微張著唇,什麽都說不出。因為聞玨所說的,直棱棱地戳中他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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