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25
“這是什麽?”俞清松開手才緩緩站穩,他看見鐵框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脫離地面。
陳文正伸手撐在鐵質圍欄上:“電梯。”
……
俞清沒見過這麽簡陋的電梯,說的好聽是電梯,不好聽就是個鐵框,只有鋼筋骨架,即便他扣了安全帶,依舊覺得危險。
“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俞清莫名想到陳文正的工作,就是日複一日在這麽危險的器材上作業。
陳文正扭頭,對上了他那雙漂亮帶著同情的眼神,真的討厭他時時都善良,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見不慣俞清總流露善意,他越善良陳文正越生氣,氣他美好,氣他迷人,氣他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陳文正沉聲,對他的善良認了命:“不會。”
俞清自然不信,這種電梯看著就危險,而且要在高空作業,即便綁了安全帶也很恐怖,別說高空工作,就是觀望,他都不太敢走得太靠邊緣,於是停在了“電梯”中間。
陳文正看他一動不動:“你恐高?”
現在隻升了幾米,還不太嚇人,俞清掃了眼四周,往邊上挪了一小步,但還是有些膽怯。
俞清:“也沒有很恐高,會有那麽一點點。”
他其實不算太恐高,辦公樓28樓眺望遠方,他也沒害怕,可能是這電梯實在太破了。
陳文正伸出手:“過來。”
兩個字沉穩又安心,俞清看著他,感覺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相信了這個電梯很安全。
他自然地把手到陳文正的手心,有力的大手在接觸到他時,牢牢抓住他的手。
那雙手心上的繭子讓俞清格外熟悉,每次牽手都磨得他微微刺痛,但又很溫暖有力。
是捧起他臉頰的手,擦掉他眼淚的手,也是調戲捉弄他的手,還是那時候點火的手,它們那麽粗糙又那麽有活力。
俞清走到了陳文正邊上,電梯已升上去八、九米,周遭一切變得遙遠起來,踢翻的鐵鍬橫在沙裡,鐵皮箱翻在一邊,灰蒙蒙的工地沒有人影。
“害怕嗎?”陳文正問他。
俞清搖頭,又點頭:“一點點。”
“沒什麽的,人對高本身就有恐懼,正常的。”陳文正慢悠悠地說。
俞清扭頭,和他對視:“你們經常需要在很高的地方工作嗎?”
陳文正挑眉,笑起來:“差不多。”
“你不害怕嗎?”
陳文正伸手攬過他的腰,語氣很輕:“害怕。”
不像陳文正會說的話。
俞清感受到腰側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皮膚,像是火苗燒得他滾熱。
“一開始很怕,怕高,一上去就假想自己掉下去摔得粉碎,血肉模糊。”陳文正貼著他,唇在他耳廓,聲音輕柔,“可是,沒辦法,不乾有的是人乾,那時候真的太缺錢了,打這份工不一定會摔死,但不打肯定會餓死。”
俞清很少聽到陳文正說這些,他知道陳文正的工作很辛苦,但是陳文正總給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能解決的模樣,工地上那些大哥大叔出了問題也找他,他比自己還小,俞清心裡堵得慌。
“陳文正。”俞清轉過頭,“你那時應該和我說的。”
陳文正伸手環著他的腰,呼吸在他耳邊,他們靠的很近,以至於俞清一轉頭,鼻尖就碰到了他的下顎:“然後像給孫雨揚一樣打錢,也打算給我打錢?”
俞清稍稍退了一些距離:“你,怎麽知道我給他打錢的?”
陳文正微微低頭,與他四目交接:“他和我說的。”
俞清想,也很正常,畢竟孫雨揚和陳文正是一個村的,他們之間還有聯系再正常不過,可是他從來沒聽孫雨揚提過陳文正,一次也沒有。
“你和他關系很好嗎?”陳文正聲音很淡,淡得有種悲傷。
他的聲線很低,壓低時很有磁性,俞清被他蠱得不輕,不敢再看他,視線落在陳文正身後被演唱會燈光照亮的天空。
“不太好。”俞清開口。
電梯已經升到二三十層的高度,這個視角能喝看見整座城市,連遠處的東方明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演唱會在那兒。”陳文正下巴揚了揚,指向底下燈火通明的舞台,人頭攢動如同萬隻螞蟻。
俞清看向那片亮堂的區域,舞台中央只剩幾個黑點,看不出具體是誰,他往後退了一小步,背抵在陳文正堅硬的胸膛上。
陳文正:“怕了?”
俞清有點不太敢繼續往下看,第一次這麽毫無防護地站在這麽高的位置,他感覺下一秒就要落地,很嚇人也很刺激,渾身肌肉緊繃。
“嗯,有點嚇人。”
陳文正伸手指向東方明珠右側一片高樓的剪影:“那邊是你們公司。”
俞清順著他的手看去,他方向感不太好,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分不清具體在哪,但他相信陳文正,甚至想象自己在辦公室工作的日常裡,陳文正在和他一個高度的位置看他,雖看不見人,但他們距離很近。
詭異的共鳴讓他心突突地跳,俞清甚至感覺陳文正在這個位置眺望過他很多次。
陳文正不浪漫,但又很浪漫。
“陳文正。”俞清轉過身,腿還是軟的,他的背抵著鐵製護欄,不去看這城市,只是注視著他。
陳文正伸手撐在他兩邊的護欄上:“不看演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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