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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陳曼的葬禮,席景明就耽擱了很多公司的業務,現在再加上夏言又出了這樣的事,席景明更是一連幾天都在醫院陪護,高層們每天接連不斷的電話打過來,公司的事情已經堆積到不得不處理的地步,於是席景明只能暫時去了一趟公司。
席景明在公司以最快的速度開了場短會,用最高的效率處理完堆積的事務,他的心裡總覺得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醫院回到夏言身邊。
席景明用了一個上午的功夫處理完了公司的所有事情。
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不過離開了半天,醫院裡就出了事。
夏言跑了。
不是被人劫走,而是自己跑的。
醫院查了監控,夏言是在護士查房後不久跳窗跑的,這家醫院環境幽靜,來往的人員很少,而這也成了夏言能逃跑的最大助力。
醫院裡的工作人員連連道歉瑟瑟發抖,席景明充耳不聞,他睜著一雙猩紅的眼,死死的瞪著監控的屏幕。
監控的清晰度不高,屏幕上的少年穿著一身病號服,掙扎著從窗戶上翻了出去,夏言的病房在一樓,翻下去時因為重心不穩重重的摔了一跤,但少年似乎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又掙扎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掙扎著離開了監控范圍。
走起來時,那件病號服就像掛在竹竿上似的飄飄蕩蕩,底下的身軀瘦得幾乎不成人形。
底下的人很快查到了夏言的去處,夏言在出了醫院後打了一輛車,直奔港口。
S市一面靠陸一面臨海,每天都有很多船只出海,雖是如此,但席景明手底下人的動作很快,如果現在追趕上去的話,定然能在夏言離開前找到人。
底下人問,“那我們現在就過去攔?”
剛才還慌張如擂鼓的心忽然一下子沉了下來,在這個本不應該遲疑的關頭,席景明忽然遲疑了。
——要去攔下夏言嗎?
可是即便攔下來了又能怎樣?攔下來了……夏言的眼裡就會有他嗎?
席景明把監控翻來覆去的看,視頻裡的少年即便渾身沒有力氣,甚至重重摔了一跤,也那麽堅定的要離開,好似要逃離什麽恐怖的牢籠一般。
那麽如果他這回強行把夏言帶回來,是不是會讓夏言的病情變得更糟?
這一次夏言自殺,他僥幸救了回來,那麽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他能次次都救回來一個心存死志的人嗎?
……
那一刹,席景明的心裡想了很多很多。
他悲哀的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最終還是無力的歎了口氣,“算了。”
……
席景明離開了醫院,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公司。
他不敢回家,他只是一時沒有接受夏言會離開他的事實。
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席景明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他放任夏言離開,只是為了讓夏言快樂。
讓夏言快樂的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不是嗎?
可是心裡卻還是空落落的,內心深處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在不停的跳動,叫囂著他的不甘與不舍,叫囂著讓他去找回夏言。
把夏言找回來,關在房子裡,日日夜夜的看守著,讓夏言再也沒有辦法去尋短見。
只要能與夏言在一起,無論什麽都好。
這種自私暴虐的想法在心底肆意蔓延,然而僅剩的那點清明又冷靜告訴他不能這樣做,兩種想法在席景明的腦海中瘋狂交織撕扯,攪得席景明的腦子裡一陣劇痛。
最終,他把手底下的人叫了過來,“查查他坐了哪班船,去了哪……不,不要攔他,隻用把他的消息告訴我就好。”
他只是想知道夏言去了哪裡。
只是想知道去了哪裡而已……
別的什麽都不做。
席景明這樣告訴自己。
席景明毫無睡意,吩咐下去不久後,就點開手機,打算先看看今天的所有船隻,看看夏言可能會坐哪一趟。
一條消息忽然跳了出來。
【今日凌晨一點,從S市港口出發,船號為XXXXX的遊輪在經過某海域時誤撞暗礁,致使遊輪沉沒,目前正在搜救中。】
席景明點擊屏幕的手當場頓住。
就在這時,手下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席景明定定的盯著來電提示,一時間手抖得竟不敢接。
就連呼吸也在瞬間停滯了,席景明頓了許久,終於在電話臨掛斷前點開了接聽鍵。
【先生,夏先生所乘的是XXXXX號遊輪,這艘遊輪就在不久之前——】
席景明把電話掛了。
他怔怔的望著手機上的新聞,渾身血液凍成了冰,一時間竟有些認不清手機上的字。
直到開車前往港口的路上,他仍然滿心不可置信。
怎麽會這樣?
夏言明明才離開醫院,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
是假的吧。
【抱歉,先生,目前遊輪還在搜救過程中,我們還不清楚有多少人員獲救,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下每一位旅客,請您耐心等待。】
“我要怎麽耐心!你們的船每天都從那裡經過,為什麽會出這種錯漏!”
【請您耐心等待。】
席景明痛苦的捂住頭,痛不可遏,夏言危在旦夕!他要怎麽耐心!
他連夜登上遊艇,尋盡所有能找的渠道,把手下所有的人都派去那片海域,竭盡所有力量去蒼茫大海中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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