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留肉釀不成葡萄酒,只有一同搗碎封閉,總有一天汁液成酒,入口有醇香無苦。
蔣野的腺體發育本就比常人小很多,如果沒有的排異反應的話,只要認真養身體將來說不定可以回到正常人的水平。
而那個曾經他期待萬分已經隆起的小腹變得好平坦,少了他想要的孩子,多一道疤。
都已經成型了的孩子,一個活生生的人。
也是他池顏川和蔣野唯一在這世上的連接,現如今最後的線都斷了。
皓月當空,傾瀉而下的如水夜色灑進病房。
呼吸機的聲音很小,微弱的幾乎聽不見,心率儀上滴滴跳動著蔣野的生命。
躺在這裡了無生氣,在無人知的黑暗裡,蔣野無意識的從眼尾留下了一滴淚淌進了發絲。
整整兩天蔣野都沒有醒,池顏川生怕錯過了哪個醒來的瞬間。
公司裡的事務很多都被暫緩,外界風雨不斷,猜測不休。
——
雨後的霧氣向來很大,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空氣海。
蔣野低頭看到了腳尖,他奇怪著。
從五個月開始他的小腹部就像是吹氣球似的大起來了,每天就是看腳尖來觀察這肚子大了多少,現在竟然沒了。
蔣野向前走找不到路,順著沒有盡頭的台階上去,腳下每一步腳印都成為綠茵茵的草地。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有了很久很遠,在一個岔口看見了蹲在那的小朋友。
穿著白色的小裙子,手裡拿著很小的口水巾,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踩著會咿呀咿呀叫的兒童鞋跑過來叫他爸爸。
是女兒啊……
蔣野蹲下身看他,眼睛和嘴巴都好像池顏川,漂亮的像是瓷娃娃,抱著他的腿讓他陪著自己玩捉迷藏。
可愛的臉頰有點肉乎乎,貼著他的臉一直親。
他被女兒拽著路過了很多地方。
從他剛開始懷孕到一點點在池宅辛苦難受,在這裡蔣野看見自己的未來,每天給女兒梳辮子,家裡被漂亮的小裙子堆起來,小娃娃被他養的很嬌氣,渾身上下都是美好的形容詞。
從牙牙學語到長成小姑娘。
小女兒帶著他蕩秋千看了兩個日落,蔣野什麽也不用思考,只是覺得好幸福。
“爸爸,為什麽大象的鼻子那麽那麽長呀——”
“爸爸,今天我可以穿這個裙子嘛——”
“爸爸,我好愛你吖——”
最後一個日落結束,女兒帶著他轉回了那個分叉路口,她摘下自己的口水巾還給蔣野。
蔣野蹲著被她抱著,女兒摟著他的脖頸腺體的位置有些難過“爸爸好辛苦…”
“怎麽會辛苦。爸爸以後賺錢,帶你和蔣錚哥哥一起去周遊世界,好不好?”
女兒親親他的臉,仰著臉搖頭,一臉氣鼓鼓的樣子說:“不想爸爸辛苦了。”
她的小小手在的臉上擦著他無意識掉下的淚,可愛的臉笑的好甜:“我也要許願,爸爸健康,快樂哦——”
還不等蔣野拉住她,小姑娘轉身笨呼呼的跑進黑色的岔路口。
蔣野張口要留住她,卻叫不出女兒的名字。
女兒還沒有起名字。
女兒還沒有出生……
她怎麽走了呢。
另一個岔口裡走進去只有滴滴滴的聲音,白晝閃過,映入眼簾的天花板和藥水吊瓶,模糊了好一會的視線才變得清晰。
睫毛顫了顫,他口乾張嘴說不出話。
床邊拉著他手的池顏川看見他醒過來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僵硬的笑。
手術後麻藥過了他還整整昏睡了兩天未醒,池顏川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
Alpha那眼波恍惚了下情緒,眸中的光比皓月還要涼上幾分:“蔣哥…你醒了……我,我去叫醫生來……你等我,你等我!”
他興奮的語氣跳脫,手腳有些不受控制,起身的時候還有些踉蹌。
不到半分鍾醫生和護士湧進了病房。
“穩定,沒有排異的反應,先養一段時間,刀口注意不要崩開就好,剩下的過一段時間再說。”白溪確定了他的情況。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蔣野生命體征穩定,腺體一傷人就等於殘廢了大半,抵抗力和各項機能都會大打折扣,但那都是後話。
“蔣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池顏川緊張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他握著蔣野的手貼在臉上:“你嚇死我了,你睡了兩天,一直都沒有醒……”
“池總,有什麽要求您叫我就好。”護士將新的吊水換上。
池顏川點頭,其他人很識趣的離開。
兩天了。
蔣野的思緒還是混沌著,他艱難的轉移著目光看向窗外,落日正好,夕陽光很美,夾雜在林立的高樓之間。
他看著池顏川,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Alpha的頭髮有些亂,平時一絲不苟的西裝領結也松散,眼下的烏青看得出他已經熬了很久。
“小錚…”
“你說什麽?”池顏川聽不清,他附身下來:“你說蔣錚嗎?”
蔣野眨眨眼,身體像是被抽幹了一樣使不出力:“他…在哪。”
“他在樓下,我讓醫生一直在守著他,三天后他就可以拆紗布了,恢復的很好,很快他就可以看見了。”池顏川的唇角彎著,拿著棉簽蘸水在他的唇瓣上蹭濕:“醫生說還不能喝水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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