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應該是談得不錯,沈擒舟回家時看起來挺開心的,她笑著告訴凌放:“小放,等葉教練通知確認時間,你就可以去省隊啦——目前是非正式的,要等年齡到了、呃,要等教練組考察是否入選哦!”
凌放一下子放心了,也跟著她笑起來。他從小長得秀氣白皙,在人群中都總被注意,小學還被老師同學們善意調侃過,再加上性格原因,稍懂事後,就不常笑得這樣開懷。
小少年眉眼彎起來的樣子格外漂亮,沈擒舟看著看著,笑得一晃神,突然轉過了頭去。
?
凌放皺皺眉,走近,關切地去看媽媽。
沈擒舟溫柔地對他笑笑,“小放,媽媽今天還是有點累了,一會兒要休息啦,可以幫我關上門嘛。”
“好。”凌放答應著,幫她關上臥室房門。門合攏的那個瞬間,沈擒舟獨自坐在大床邊,有些怔然地對著臥室角落的梳妝鏡,摸摸自己靚麗依舊、幾乎看不出歲月痕跡的面頰。
在凌放的記憶裡,沈擒舟在他小時候偶爾會這樣。
以前凌放還問過,沈擒舟就給他解釋,演員這個行業,有時候沉浸過了度,獨處時可能會恍惚,但她性格開朗陽光,出戲也快,團隊工作人員也都關心著她,肯定沒什麽問題。
大多數時候,沈擒舟還會摟著小凌放開心大笑,“哎喲喂我的寶貝小放,都會關心媽媽啦!來哦,媽媽抱抱!”
凌放就眨眨眼,確定她沒事就好——至於親親抱抱什麽的,酷哥表示,三連拒絕。
雖然葉飛流給他打電話約報道時間時,對於凌放還是小童星和影后孩子調侃了好一陣,並且不出所料一通抱怨麻煩。可凌放還是很開心:教練和家長都被搞定了,他的訓練大計將順利開展。
X省跳台滑雪省隊,雖然一年有幾個月都在阿勒泰的山區滑雪場、或者東北那邊有跳台的兩家體育場訓練,但大本營還在烏市。這倒方便了,凌放現在學籍還在烏市第一小學,家就住在紅山新區。
他要去冬季項目省隊的大院做基礎訓練的話,比去山裡滑雪還近呢!
沈擒舟作為知名影星,在北上廣都有落腳地,但凌放的姥姥和姥爺在這邊,於是他們的家就還是這兒。雖然沈擒舟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飛來飛去和進組拍戲,但是只要回X省,就還是一家四口住在一塊兒。
去省隊訓練是瞞不住人的,但關於跳台滑雪和一般意義上的滑雪究竟有多大區別,凌放和媽媽現在還不敢和老人家明說,得循序漸進。
現在隻說了是想做運動員而已,凌放這頓晚飯,就已經被姥姥連環投喂了烤肉抓飯、奶酥餅子,還有她在老年大學裡新學的桂花米糕。桂花蜜是從江浙地區郵購的,難得有家做活動,可以給X省包郵,老太太薅羊毛薅得可滿足了。
凌放吃得肚兒圓,才勉強讓姥姥不再反覆念叨:“我們小放才多大喲,就要去做運動員了,還是那冰天雪地裡頭的運動員,誒喲喲,這給我老婆子心疼的,來,小放啊,咱們再多吃點補補啊……”
“唔。”凌放腮幫子鼓鼓,認真點頭,努力咀嚼軟糯糯的米糕。
凌放的姥爺帶著老花鏡,在搖椅上抖抖報紙,很不讚同地批評:
“你嘛,就不要嬌慣孩子,體育運動發展是國之大計,小放能去省隊鍛煉鍛煉是好事情,你們哈薩克族婦女,傳統上明明不興寵男孩兒,只有老太婆你這個樣子,幸好小放懂事,我一直說……”
姥爺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那盤散發著核桃仁香的巴哈拉瓦酥點心,已經被姥姥端走,不給吃了。
姥爺立刻閉嘴。這麽大年紀了,當然深諳“誰做飯聽誰的”這一生存真諦!
搞定了家長和教練,目前凌放身上剛好沒有拍戲的合同,經紀團隊更是一直用他媽媽的,隨他來去,訓練大計即將順利開展。
X省挺重視文體產業,冬季運動項目省隊有個大院,就在兵團醫院邊上,地段不錯,離幾所大學都近。凌放這是第一次去,葉飛流在省隊大院門口接他,直接帶進去。
進了跳台滑雪的訓練室,凌放就看到幾個男女隊員和另外兩位教練,在做日常訓練。葉飛流上前和隊伍主教練,也是他年輕時的主管教練閆肅打了招呼,要帶著凌放加入訓練。
閆肅兩鬢已經有些零星的斑白,看起來不苟言笑,遠遠看著凌放,緩緩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葉飛流到底是怎麽讓一臉嚴肅的閆肅主教練,同意自己來訓練的。
凌放這樣想著,動作麻利地脫了外套,跟著葉飛流,開始做拉伸熱身。
等差不多了,凌放就等著葉飛流安排第一天的訓練內容。他剛才就看到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還有兩個小夥子,輪流踩著帶輪的木滑板,從水泥壘的室內台子上反覆助滑跳下來,在練習標準助滑和起跳動作,主教練閆肅年歲上去了,但眼神利得很,鷹隼一樣盯著他們仨動作的每個細節,等他們下來再一遍遍地囑咐和糾正。
另一位教練也只是稍微多看了凌放幾眼,就繼續盯著幾個年齡小些的隊員訓練了。隊員們背手半蹲,踩過高高低低的梅花樁,每次教練吹哨時就往前邁一個,不吹哨就要原地堅持住。這練習只要做過的都知道多酸爽,剛開始從大腿到小腿都會打顫。
職業運動員每天訓練強度非常大,幾個有高有矮的隊員從梅花樁上咬著牙,滿頭大汗地下來,腿還有點抖呢,就又要去做高抬腿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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