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傅悅呼出一口氣,他走出那間房間,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1:13,時間還早,做什麽都來得及。
江湛大概自小都浸潤在浪漫之中,他的父輩以及祖輩皆如此。
傅悅自認為沒多少浪漫細胞,創新浪漫方式對他來說大概有些困難,那他就沿著江湛曾經感受過的浪漫,盡他所能做一些複刻好了。
傅悅查了一下風箏的製作過程,又打開手機某app,點開了同城幫買,下單了竹簽、膠水和宣紙,又備注不用打電話,直接放在保安室讓保安送進來掛門把手上,這才將手機放進口袋,往下走。
江湛為傅悅安排的那間客房有獨立的洗手間,傅悅打算洗個澡,怕洗澡時流水聲打擾到江湛,關上了房門。
傅悅特地把手機靜音改成震動,在快洗完的時候如願聽到了短信聲。
*
傅悅點亮了玄關處的燈取了東西,又拉了一把凳子放到這兒,準備人生第一遭做風箏。
傅悅把宣紙鋪在凳子上,坐在地上和那張空白的紙大眼瞪小眼。
傅悅畫畫水平和小學剛畢業的小朋友差不多,要讓他畫什麽高深的東西顯然也做不到。
傅悅托著腦袋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客廳傳來江湛的翻身聲,他才如夢初醒,準備提筆開始畫。
既然江湛的爺爺第一個風箏給他畫的哆啦A夢,那他也依樣畫葫蘆畫一個好了。
哆啦A夢並不複雜,傅悅對著手機屏幕臨摹,又用鉛筆塗塗改改,倒也畫出來一個像模像樣哆啦A夢。
傅悅這才感覺到腰酸背痛。
他伸了個靜音的懶腰,複又開始裁剪紙張、粘竹簽。靜謐的夜晚中,風箏在窸窸窣窣的聲響中逐漸成型。
傅悅想了想,最後在風箏的翅膀上用秀麗筆題:一七丁酉雞年,願童心不泯、平安喜樂,年年共辭青。
傅悅滿意地將風箏靠在牆邊,把椅子歸了原位,滅掉玄關的燈,又光著腳走到江湛為自己安排的客房裡拿了一件毛毯,而後在江湛身邊躺下。
閉上眼睛之前,傅悅看了一眼時間:00:00,重陽到了。
*
第二天早上,許是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早,江湛竟難得的醒得比傅悅早。
江湛醒來時看到傅悅近在咫尺的後腦杓,愣在了原地,而後便是一陣狂喜,他這算是和傅悅同塌而眠了麽?江湛沒忍住,輕輕地摸了一把傅悅毛茸茸的頭髮,才心滿意足地洗漱洗澡去了。
江湛換好了出門的衣服,頂著剛洗完還滴著水的頭髮,準備下樓給傅悅買早餐。
他走到玄關處,突然愣住了。
江湛不知道自己拿著那個風箏怔了多久,等他回過神,手已經開始發酸。
鋪天蓋地的感動席卷了江湛,連同宣紙獨特的味道直衝他的鼻腔,引得他鼻腔發澀。
江湛站起身,將風箏拿到三樓那個房間妥善放好,下樓時傅悅已經醒了。
江湛看著傅悅在浴室磨砂玻璃門內影影綽綽的身影,忍不住起了點壞心思。
他朝洗手間喊:“傅悅,早啊。”
傅悅也如他所料,含了一嘴的泡沫,含含糊糊地答: “早。”
江湛心滿意足,等到傅悅從洗手間出來才問道:“一起去吃個早餐?”
“嗯。”
*
雖然江湛本人並不太喜歡面線糊,但他還是秉承著來都來了,怎麽說也得帶傅悅體驗一番的心態拐進了附近一家本地頗有名氣的面線糊店解決了早餐——面線糊是江湛家鄉的特色小吃,他們那兒的人經常把面線糊當早餐。
吃過早餐後,兩人商量好搭公交去目的地。
雖是周六,但公交上人不太多,江湛和傅悅找了最後面的位置坐下,各自塞上了耳機。
他們倆都很喜歡這麽做,江湛是單純耳朵裡沒聽點什麽寂寞;傅悅則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最開始接觸音樂是為了逃避現實,後來卻在這片烏托邦的世界裡找到了自己目前為止的人生裡最大的興趣。
終點很快就到了,江湛神神秘秘地湊近傅悅,在他耳邊低語:“我奶奶喜歡香花,今天去折點桂花,當個采花大盜。“
“我會喜歡並且經常用香水,跟這個有很大關系。小時候家裡院子裡種花,屋裡也擺滿了時令香花,只要一進門就是香的。”
“對了,在我們這兒,花的主人很歡迎路人摘花,有越摘越旺的說法。”
傅悅:“喔。”
在路上,傅悅聽到了一段帶著花香、很另類有趣的故事——
江湛的奶奶和外婆是兩位愛花的老人,她們交集不多,甚至沒見過幾面,但她們的聯系卻不曾間斷過,江湛一直負責為她們傳遞花香與問候。
每次江湛往來於他奶奶與外婆的住所,他奶奶經常會托江湛帶上一包花,傳遞幾聲問候。
傅悅總覺得,兩位老人的相交,頗有些民國遺風的味道。
江湛的奶奶那時住在城郊的自建房內,附近是一片老舊的平房區,許多人家都在門口開了花圃,許多花互相簇擁著,開得熱烈。
而他的外婆住在老市中心,小區裡有一棵鬱鬱蔥蔥的玉蘭,江湛的外婆年輕些的時候,會爬樹摘花,再將摘來的花勻幾朵給江湛的奶奶。
兩人的友誼一直伴著花香,歷久彌香。
江湛邊和傅悅說笑,邊折一枝伸出牆的桂花,就在這時,那戶人家的大門忽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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