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期,江湛再次被po了上去,有一條評論道:“我說這是工程系系草沒人反對吧?”一度被讚上熱一,因此江湛的舍友偶爾會開玩笑地喊他系草。
江湛故意發出磨牙聲,咬牙切齒地對楊林道:“楊林你完了,你的108張表情包已經在發送的路上了。”
楊林笑著求饒:“江總我錯了我錯了,這也不是我拍的。”
下課鈴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楊林勾著江湛的肩,把手機給他看。
那個視頻的來源居然是一節課下來幾乎默不作聲的任課女老師,她經常會在朋友圈發一些上課時候的視頻,但是江湛做夢也沒想到她連這麽不正經的視頻也會發出去。
江湛:“算了,心好累,早知道昨天就不為了偶像包袱逃難出來商場上廁所了。”
楊林:”你說什麽?”
江湛擺擺手,擺脫楊林的勾肩搭背,向他揮手告別。
*
這是搬進公寓的第一個晚上。
江湛癱在椅子上回想白天的光景——
上完早上的課,他用跑著出了校門,把小電驢開到最大馬力,去長虹買了床上四件套和臉盆,回到家就用洗衣機把買來的床單被套過了水,把被子裝到臉盆打算拿到天台晾。
傅悅跟在他身後。
江湛正疑惑,就聽傅悅用僅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天台上的晾衣繩都是自己綁的,我綁的經常被佔,先幫你佔了晾衣繩。”
到了天台,江湛終於明白傅悅的這句話的意思,其他人綁的都是超市裡現成的晾衣繩,在陽光的暴曬下,繩子表面全是塑料碎屑,被子一晾,自然也會沾上許多。
而傅悅綁了兩條帶著絕緣層的粗銅線用以晾曬,表面不會掉“頭皮屑”,因此經常被其他住戶佔去;就像現在,在傅悅用來佔位置的被子旁邊,還掛著兩塊迎風飄揚的枕巾。
江湛朝對方感激一笑。
江湛的回想被敲門聲打斷,他這才注意到隔壁洗手間的水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江湛,我洗完了。你要洗澡了嗎?”
江湛從床上彈起來開了門,對於這個新室友,他萬分滿意。
傅悅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這讓江湛覺得相處起來很舒服,他也希望自己能少因為粗心大意給對方添麻煩。
“怎麽了?”
傅悅並不進去,也不東張西望,他從不直視別人的眼睛,視線總是停留在鼻子與嘴巴之間的面部三角區,目光並不和煦,但江湛總覺得如沐春風。
“你如果馬上要洗澡了,我就等你衣服洗完用洗衣機;要是過一會再洗,我就現在開。”
江湛想明白了,傅悅一定是考慮到如果洗澡的時候開洗衣機,那水壓就會變小;而如果自己過一會再洗,傅悅開洗衣機可則以讓自己洗完澡馬上洗衣服。
“你放進去吧,我洗完澡一起開。”
傅悅唯恐誤會了江湛的意思:“你是說兩個人的衣服一起洗嗎?”
江湛見傅悅的表情有點奇怪,撓撓頭撤回了本來想說的:“沒,我的意思兩桶洗衣機都是我來開。”
傅悅長舒了一口氣,似乎覺得自己逃過一劫:“好。”
江湛重新關上房門後在心中的小本本裡記下:舍友有潔癖,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洗衣服。
*
周三下午,江湛的最後一節課正好是他掛掉的毛概,他身邊坐著提前幫他佔座的工具人傅悅。
像毛概這樣的公共課想坐後排都得提前去佔座,如果前兩節課這間教室沒人上課,有的人甚至在上午放學就會拿書本過去佔座。
江湛周三滿課,只能拜托傅悅多佔一個座位。
那位老師看著年齡不大,頭頂卻只剩兩邊的頭髮在欲蓋彌彰地遮掩中間的頭皮。
不出江湛所料,那位青年謝頂的老師又點了他的名字,聽到江湛鏗鏘有力的“到”之後,那位老師摁了下眼鏡,吊著眼睛通過沒鏡片的部分看江湛,打量了兩眼許是覺得這個人有點陌生,把眼鏡往上推,走了下來。
“江湛同學,學生證拿來我看看。”
江湛明白,這個老師是懷疑他請了代課,便毫不含糊地拿出了學生證,還附贈一張身份證。
那位老師看了之後滿意地點點頭,走了回去。
“我不記得你們,但是我的點名表記得。你們班還好,上一個班我剛揪了幾個代課的。你們有事就請假,實在不行像江湛同學這樣曠課也行。
我再重申一遍,請假超過三分之一的課程——也就是五節,直接不用參加期末考試;曠課超過三節也別來了。如果請代課,一經發現直接記不及格,和下一屆重修去吧。”
江湛偏過頭對傅悅說:“好險,我已經曠了兩節了。”
傅悅的手機立在桌子的擋板上,裡面在播動畫教程視頻。他在書上疊了一本筆記本,看起來就像在認真聽課做筆記一樣。
江湛心中一驚,傅悅看起來就像認真學習的三好生,沒想到居然也會上課摸魚。
傅悅暫停了視頻,對江湛道:“好好聽課,這屆閉卷。”
這件事江湛之前的毛概老師就曾經說過,他們這一屆是最後一屆毛概、思修、近現代史開卷的,只是江湛點兒背,在初修考試前夕課本被偷,提前感受了一把下一屆考生的淒慘閉卷體驗。
江湛做了一個貓聽了也死了的表情,一臉死相地開始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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