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是那會兒要完成個作業,分析歷史上的人口變遷,他翻了些現成的時間線完成作業,後來覺得不夠,自己去找了歷史書來讀。
一讀讀了四年。
因此他還受到了本系專門研究人口變遷的老師的賞識,當然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老師家借書,慢慢發現老師是他素昧謀面的生身母親,而他本班的班長是他表姐。
他不但沒急著認親,甚至還對此逃避了一二十年。
直到四十歲那年,參加老師的葬禮。
他還是趕去見了她最後一面,談不上放得下放不下,只是說完成了她的一個心願。
再後來就是擱路邊撿到因中暑昏迷不醒的小朋友。
林疏闋偶爾去她墓前看一看,有時帶束花,有時帶個小朋友。
小朋友有問過他,該怎麽稱呼她。
他想了想,隻說,你愛叫啥叫啥。
小朋友傻愣愣地喊了阿姨,而後被他彈了腦瓜嘣。
35.
林疏闋的父親至今尚未離世,年近古稀但據說身體還硬朗,能自己一個人把牛從山這頭趕到山那頭。
不過自從上大學後,林疏闋都習慣自己一個人過年,很多年。
收留葉謹行後,才有了改變,過上兩個人的春節。
潛意識裡,林疏闋並不想再失去。
所以冷戰就冷戰吧,好歹人在這裡,這個年也不至於太冷清。
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喝酒,喝到一半還能抓到一隻也睡不著(據說是被刮風下雪吵醒)的小朋友。
有時候也會恍惚,仿佛他倆並沒發生過那個親吻,還是和以前一樣,保持著不冷不熱、不近不遠的陪伴關系。
是的,陪伴,誰讓倒霉孩子不認收養關系。
“你最近怎麽不找人排解寂寞了?”葉謹行找茬發問,溫好的茅台酒他還是喝,沒一會兒就兩杯下肚,面頰泛紅。
林疏闋半真半假地笑道:“人家也要回家過年不是。”
其實去年葉謹行生日以後,林疏闋就沒再找過什麽人。
大概是年紀上來,膩了。
“我還以為是我耽誤了你的好事。”葉謹行迷瞪著眼去倒第三杯,“轉念一想,你帶人回來也從不避我,反正是我自作多情……”
絮絮叨叨的,別是喝醉了。
茅台的度數確實偏高,可不是年輕人小打小鬧的酒精飲料,林疏闋不動聲色地把酒壺勾到自己這邊。
結果倒霉孩子一口氣乾掉第三杯酒,把杯子一放就直勾勾地盯著他:“話說回來,林疏闋,你酒量很好啊!”
“沒多好沒多好。”林疏闋訕訕地笑,“你去年生日我不就喝醉了嗎?”
“嗯,那你那天喝了多少?”倒霉孩子並不相信,越過他倆之間的小桌板就把林疏闋肩膀按住,順勢弄翻了兩隻酒杯。
幸好林疏闋把酒壺握在手裡,比較安全。
距離很近,葉謹行呼出的酒氣吹得他睫毛都顫,林疏闋左右躲不過,不經意說了實話“就一瓶葡萄酒……”
“你上哪兒的應酬隻喝一瓶?”哪怕喝得半醉,葉謹行腦子還是轉得快,嗤笑一聲補充道,“還是一瓶葡萄酒!”
“白的白的,怎麽可能是葡萄酒!”林疏闋趕忙找補。
“白葡萄酒?”怎料葉謹行腦子轉得快,耳朵又是個聾的,反問過後直接掀翻小桌板將林疏闋撲倒。
不消說,林疏闋護住的茅台酒澆了他一身,好在地毯鋪的厚實,讓他後腦杓和瓷製的酒壺都逃過一劫。
好死不死的,壓他身上的小狗崽子不依不饒:“一瓶白葡萄酒,你怎麽可能喝醉啊,林疏闋?”
其實叫林叔叔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被二次點名的林疏闋心虛地別了臉,又被人掐了下巴擰回來。
“說話!”狗崽子咬牙切齒地逼問他。
哪怕林疏闋不敢直視,也用余光瞥到了那眼眶通紅。
是真委屈,真生氣了。
但林疏闋能說什麽,還不是只有:“就算是假喝醉,又能說明什麽呢?我酒量好,千杯不倒,拿這挫傷你那小自尊心也沒必要吧?”
扮了一番兒無賴,可算是讓這炸毛的狗崽子冷靜下來,漸漸地松開桎梏他的手,似乎將要起身。
喝醉上頭難免衝動,估計第二天就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林疏闋這般寬慰自己,卻不料身上之人幽幽道:“你現在沒喝醉吧?”
不等林疏闋回答,葉謹行低了頭,咬在他嘴唇上。
這一次,伸了舌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