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手上用了些力氣，沈炎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手在細微的顫抖，眼眶酸的厲害，那湧上來的濕熱的潮氣如何也掩飾不住，他終於控制不住低頭哽咽。

　　他根本不敢想這人是如何撐著這樣的身子，等了他整整九個月，那雙眼中沒有一絲的埋怨，溫和縱容一如從前，他就這樣撐著在原地等他回來，因為只要一想他眼中的洪流就會決堤。

　　【作者有話說：】

　　你們決堤了嗎

　　這下終於是正式見面了吧

　　歷史性的時刻，這下沈炎真的是在外A爆，但齊總面前秒變奶

　　不要忘了隔壁去看莫總哦

　　第219章 番外29 窮途末路最後的退路

　　齊暮夜看著他的樣子也是心疼的不行，他的小愛人怕是要掉金豆子了，他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問，只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嘴角的笑意明朗了幾分，還是那柔柔軟軟的感覺。

　　就這樣一時之間屋子裡寂靜無聲，這時隔九個月的相逢，好似說什麽都表達不出心裡最深切的恐懼和思念。

　　沈炎也不想他擔心，低下頭極力地控制了情緒就抬起了頭，衝他咧嘴揚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那紅的明顯的眼圈讓齊暮夜看了就覺得揪心，但是他依舊回了青年一個淡淡的和曦的笑。

　　齊暮夜伸手撫上他的臉，聲音淡到幾乎聽不到

　　“瘦了，這幾個月吃的不好嗎？”

　　沈炎抬手抓住了他的手，將自己的手也伸到那人的臉上

　　“齊先生怕是沒有照鏡子，分明是你瘦的多。”

　　這人瘦的太過明顯，方才扶住他時，手托著的胳膊只剩了一把骨頭的感覺。

　　“我確實很久沒怎麽照鏡子了，不過你回來了，日後多給我做些好吃的，我就會胖了。”

　　沈炎聽見他這話忍不住的笑

　　“我之前做了那麽多好吃的，也不見齊總長了幾斤肉，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會繼續努力，畢竟白吃也得吃啊。”

　　齊暮夜聽見也跟著笑了，兩人都在刻意回避著這九個月積攢的悲傷，心中無數個問題無從問出口，只能用著最清淡的語言互相安慰。

　　正是愛到了極致也怕到了極致。

　　因為深愛所以不敢，沈炎不敢問齊暮夜這段時間是如何熬過來的，不敢問那三次進醫院他是怎麽挺過來的。

　　而齊暮夜也一樣，他不敢問沈炎當初在戰場的凶險，不敢問事情究竟有沒有結束，更不敢問他還會不會走？

　　他們不敢回首對方的過去，甚至不敢期盼未來，他們只能過好當下，珍惜如今見面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生最無可奈何的事莫過於做一道沒有選擇的選擇題。

　　沈炎知道當他踏進上城公安部指揮中心的時候他就只剩了一個選擇——若有戰，招必回，那是他20歲便選擇的道路，縱死無悔。

　　齊暮夜也知道當那個青年說出他要去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他也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成全，他能做的只是無聲的守候。

　　從此兩個人奔向兩個不同的命運，或喜悅重逢或陰陽相隔。

　　沈炎終於還是看著那人的眼睛說出了那三個字

　　“對不起。”

　　無論他走的多麽正義，他都不能否認這九個月對於齊暮夜和家人的傷害，他的選擇甚至可能讓他們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甚至最後可能連他的骨灰都得不到，所以從他選擇這個行業開始他就欠他的家人一句'對不起'。

　　“小炎，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一個國家，一個時代，終究需要有些人在那時站在那個位置上，就站在那裡，一步不退。”

　　此刻這個躺在床上一身病骨的男人眼中鋒芒畢現，再無一絲病弱的痕跡，那是對此刻對面的人最深切的尊重。

　　“小炎，你不需要道歉，因為我不光是你的愛人，還是你護在身後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個，我何其幸運能夠得到你這樣的愛。”

　　齊暮夜的眼神放軟，那眼中的驕傲卻沒有褪盡，縱使再長的時間，只要他能平安回來，他都願意等。

　　沈炎從來都知道他是懂他的，他想說'他也何其幸運能夠得到他這樣傾心的愛'，但是此刻喉嚨仿佛被塞了一團棉花，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眼眶控制不住的發熱，他懂他心裡的愧疚，他懂他的無從選擇，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放下了這九個月以來在心中最沉重的痛。

　　炙熱的淚水順著棱角分明的臉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齊暮夜的手背上，更砸在了他的心裡。

　　齊暮夜沒有抬手幫他擦乾眼淚，哭出來也是好事，是一種釋放。

　　沈炎在臨別的時候沒有哭，在最危險的境地沒有哭，甚至在倒下的最後一刻，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也沒有哭，卻在此刻，在這個一陣風都能吹倒的男人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或許每一個人都需要一個港灣，一個沒有嘲笑，絕對安全的港灣，一個再堅強的人都可以在這裡毫無顧忌的大哭。

　　而齊暮夜就是沈炎的港灣，是那個可以給他一切包容，讓他可以肆無忌憚做自己的港灣，是他窮途末路最後的退路。

　　沈炎的眼淚越來越多，好似要將這二十七年來攢下的眼淚通通流淨一樣，九個月來他心裡的弦一直繃著，沒有一刻的放松。

　　再也回不來的戰友，想見不能見的愛人，對於家人的愧疚，沒有一刻的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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