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一幅畫。
遲鷺站在某個體育場館裡,遠遠看著什麽,露出一點側臉,周圍沒什麽人,他站在那裡,長身玉立,安靜無聲。
……不對。
司空禦把遲鷺的側臉放大又放大,總感覺他好像是笑著的。
他看著某個方向,整個人呈現一種很溫柔的注視感。
有點怪,好熟悉。
電影進行到結尾煽情片段,前排響起此起彼伏的哭聲,司空禦卻無心再看,隻盯著這個頭像,疑惑皺眉。
這個地方……
他心念一動,對了!這不那天比賽的體育館嗎?
遲鷺這個頭像,只露出一點點周圍的景物,要不是司空禦前面剛看過自己那張,不會覺得眼熟——
他忽然又想到什麽。
司空禦打開相冊,通過小窗口把兩幅畫放在一起,來來回回看了四五遍,終於知道那股怪異感從何而來。
兩幅畫放在一起,一拚接,分明是脫胎於同一個場景,同一個底圖。
這特麽,是情侶頭像啊!
遲鷺看的人,顯然是他。
司空禦緩緩捏緊了手機。
一直到散場,遲鷺人都醒了,拽著他暈乎乎地往外走,司空禦還在想,顯眼嗎?會不會被人看出來?
應該挺顯眼的,畢竟他都看懂了。
司空妍同時有他們兩個的微信,掃一眼肯定會覺得不對勁。
怎麽辦?
要不把姑姑刪了吧?
不行,遲鷺的頭像也很曖昧,那股子談戀愛的勁兒都快從屏幕溢出來了。
要不他們一起把司空妍刪了吧?
“在想什麽?”遲鷺看他一路心不在焉,索性停下來,這裡已經離電影院很遠,正處於通往洗手間的拐角,沒什麽人。
司空禦心事重重地瞥他一眼,“在想怎麽藏住我們的情侶頭像。”
遲鷺失笑:“看出來了?”
“嗯。”司空禦沉沉地歎了口氣,有一種從事特務行業的緊張感,男朋友還時不時搞點花樣,隨時有暴露的風險。
遲鷺四下環顧,確認沒人,他收回視線,忽地上前,撩開司空禦的劉海,親上去。
這個吻很短暫,屬於遲鷺的味道靠近又退開,司空禦慢半拍地往前迎了一下,迎個空。
“沒事,看不出來,不用提心吊膽,乖。”遲鷺把他酷帥的銀灰造型揉得亂蓬蓬。
司空禦還不知道自己的髮型已經遭殃,舔著唇縫,緩緩靠回牆壁,不悅道:“我就看出來了。”
遲鷺輕輕低笑一聲,“你是我男朋友,當然應該看出來。”
遲鷺打開原畫作給他看。
那是一幅相當繁雜的畫,囊括了大半個體育館,不管是比賽台上淋金色雨的司空禦,還是隱匿在角落的遲鷺,都是從這幅畫上截下來的一部分。
兩人同框時,遲鷺那個原本隱晦的注視忽地惹眼起來,司空禦直觀地感覺到屬於遲鷺的愛意衝擊。
他霎時忘了要說什麽。
他抿著嘴唇,直勾勾地盯了原畫片刻,猛地拽住遲鷺手腕,扭頭就往洗手間衝。
商場一層樓東西兩側各有一個洗手間,這個偏僻些,此時沒什麽人,攏共六個隔間,司空禦挨個推門確認,最後挑了最裡面那個,把遲鷺推了進去。
頭一回,由他將遲鷺抵在門上,莽撞又熱烈地吻上那薄薄的唇。
……
商場開著空調,但廁所的隔板依舊冰涼。
司空禦被掀開衣服、後背貼到隔板上的時候,很輕地打了一個寒顫。
“……冷?”遲鷺撩著薄薄的眼皮,抬眸睨他。
司空禦低頭看了一眼,胸口某處被遲鷺叼在嘴裡,奇怪的畫面刺激得他頭皮發麻,霎時失了聲,好半晌才抖著嗓子道:“不冷……”
遲鷺安撫地上前去吻他,手指慢吞吞地在腰上摩挲,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偶爾揉麵團似的揉一下,司空禦僵硬的脊背就會迅速軟下來。
司空禦難捱地閉上眼睛。
他想讓遲鷺停下,想說這是在外面,又想讓遲鷺乾脆一點,別這樣摸來摸去折磨人……大腦混沌一片,隻覺得又冷,又熱,又舒服,又不舒服。
所幸遲鷺還存留著理智,興致盎然地吻了一番,並沒有再進一步。
司空禦回神時,衣服已經整理好,自己整個人被遲鷺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順著後背,順毛一樣。
“不……”他一開口,就像一條渴了半月的魚,“我……”
“噓。”遲鷺懶懶地在他耳畔說話,“禦崽,靜心,在外面我不好替你摸,你乖一點,冷靜冷靜。”
司空禦愣了一會兒,滿臉爆紅。
怪不得他覺得脹得慌……
“你……”司空禦咽咽口水,把嗓子潤清晰了,“你還說我,你不也——”
遲鷺用側臉蹭了蹭他,“在靜了在靜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夠的緣故,遲鷺今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正經的散漫勁兒,說話也拿腔拿調的。
兩人抱著,在洗手間隔間努力靜心。
出洗手間時,邵子濯剛好打電話過來:“兄弟!我們到商場了!要不要一起吃中飯?!別騙我啊,我可問了魏管家,魏管家說你今天一早就過來了!”
司空禦:“……”
*
邵子濯覺得,他兄弟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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