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麽。”好半晌,他憋出一張臭臉,把精裝糖果盒子往遲鷺面前一擱,“你要喜歡吃,都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遲鷺了然地挑起眉,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司空禦為什麽覺得一盒糖能收買他,但大少爺難得如此紆尊降貴,必定有所求。
他不假思索:“抄作業?”
司空禦瞬間面無表情:“……我這麽膚淺?”
遲鷺:“那是什麽?”
司空禦:“……”
你問我,我問誰。
他就是覺得,想讓對方高興一點就眼巴巴喂糖的舉動,特矯情,他可沒有遲鷺那樣的臉皮,張嘴就能坦然地說我哄哄你。
這傻逼還問。
不知道先欠著啊。
司空禦開始揪頭髮。
遲鷺眼睜睜看著服帖的金發變成桀驁不馴的模樣,還翹起幾撮,就在他快要把這幅畫面記下來時,司空禦眉頭緊鎖地開了口。
“教我……做作業。”
遲鷺:“……”
他好像幻聽了,不會是絕症吧。
司空禦自顧自咂摸一陣,還覺得這理由簡直完美,“我姑姑說,如果不把頭髮染回來,每個月扣我二十分,你得教我做作業補分,不然我肯定天天留堂天天掃廁所,不是你說的?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空氣陷入安靜。
好片刻,遲鷺眉尾緩慢地揚起來,注視著司空禦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他當然能聽出這是托詞,不過不重要。
教做作業,這可是他親口說的。
遲鷺隨手把一張試卷勾過來,攤在桌面上,指節清脆地點了兩下。
他頗為認真地朝司空禦看去,“從哪裡講起?”
司空禦被衝昏了的大腦猛然反應過來。
大少爺表情開始凝重。
焯。
*
用過晚飯,司空禦送遲鷺出門。
遲鷺婉拒了老爺子派車送的好意,他住處附近都是巷子,不好開車,走大道要半個多小時,抄近路回去反倒更快。
司空禦被數學題折磨了一個下午,現在還蔫巴巴的,走路都趿著鞋跟。
送到大門口,遲鷺勾著書包肩帶,“就到這裡吧。”
司空禦瞬間來了精神,“好走,不送。”
仿佛在送什麽瘟神。
遲鷺忽略他的抗拒,站在路燈下,略微思忖片刻。
“下周我要搬去學校宿舍,宿舍離這裡遠,再教你做作業,可能不太方便。”
司空禦被他的話吸引注意,微微皺起眉,“你要住宿舍?”
聖蘭德一直備有學生宿舍,不過學生們大部分走讀,學生宿舍也就形同虛設,只有少部分家在外地的學生住在裡面。
遲鷺早前不願意住宿舍,是擔心宿舍有宵禁影響兼職,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有這方便的顧慮,以聖蘭德寬松的時間表,根本無法限制學子出入,畢竟總不能把他們晚上和周末都關在學校裡。
況且聖蘭德定位是貴族學院,平日裡學校建築和基礎設施都遠比普通高中優良,宿舍也不遑多讓,兩人間,帶書桌,獨立衛浴,比遲鷺租住的那間出租屋都好。
只可惜出租屋不能退租,他需要一個存放閑置物品和假期落腳的固定居所,否則把租房的費用去掉,那份咖啡店的兼職就能辭了。
“嗯。”遲鷺道:“大概下周,學校會開放晚自修教室,不強迫,但是以後住校的學生肯定會越來越多,我想問,你……”
司空禦倏地抬眼,滿臉警惕。
遲鷺停頓一下,頂著司空禦威脅的目光頑強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校?”
司空禦:“……”
我瘋了吧?
放著帶花園的大宅子不住,去住宿舍。
你長得挺美,想得也挺美啊。
遲鷺:“一起住校的話,我就有更多時間輔導你的作業……”
司空禦:“我不學了。”
遲鷺目光淡淡地下垂:“……我收了你的糖,就要對你負責。”
司空禦擺出欠錢臭臉:“付我錢吧。”
遲鷺臉不紅心不跳,“我沒錢。”
“……”
沒錢你還驕傲了!
“不住。”司空禦橫眉冷對,可能覺得遲鷺一天天在想屁吃,走遠了還不忘停下來,回頭補充,“傻逼才住。”
他踩著鞋跟,怒衝衝地走了。
*
周一升旗儀式,司空禦在台下聽司空妍鼓動學生入住學生宿舍的演講,又忍不住嫌棄,“傻逼才住。”
邵子濯回過頭,附和:“高三年級住在高層,天天爬五六樓,我聽說男生宿舍還鬧鬼,真是傻逼才給自己找罪受。”
升旗儀式隊列按身高排,遲鷺作為學生會主席,在主席台旁邊準備演講,最高的不在,隊伍末就是司空禦和邵子濯的天下。
司空禦:“……鬧鬼?”
邵子濯堪稱聖蘭德交際花,誰都能說上兩句話,全校的小道消息在他這裡都有備份,司空妍上周提了兩句校舍,隔天校舍的所有傳聞就被他集齊了,“據說,當年有個學生壓力過大,跳樓身亡了,哪個宿舍來著?好像是……504……後來同學們都不敢去五樓,連四樓都空著,大家申請住宿的時候,都會特意跟老師申請住一樓,一樓不行住二樓,反正越往上,晚上越能清晰地聽到一些詭異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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