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禦隨手接過,掃了兩眼,上面寫著:你還在困惑嗎?你還在焦慮嗎?你還在左右搖擺、不知如何是好嗎?來宏偉心理谘詢,層層剖析,帶你找到,藏在你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
他隻用了一秒鍾遲疑。
“帶我去。”
娃娃臉:“……”
新店宣發,還沒開張,去不了。
二樓休息區,娃娃臉不住地表示歉意,司空禦靠著椅背,沒精打采地擺手,懨懨道:“知道了知道了,下周一開張,會去的……”
“或許……”娃娃臉是心理谘詢工作室的實習生,拉到一單有不少提成,他咬咬牙,不想放過今天唯一一位金主,“或許,不是很嚴重的事,您可以說給我聽聽,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我也懂一點點……”
司空禦撩著眼皮,睨他一眼。
對視片刻。
司空禦:“你被男的親過嗎?”
“?”
娃娃臉一臉震撼,但僅僅只是過了一秒,他便正色道:“當然。”
司空禦:“???”
司空禦坐直了。
察覺到他目光中的震驚,娃娃臉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杓,“那個……我是同性戀啊,當然被男生親過。”
司空禦:“那你有沒有被你不喜歡的男生親過?”
娃娃臉想了一會兒,“那倒沒有,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怎麽?您……”
司空禦靠回座椅,臉拉得老長,“懶得說,你就告訴我,如果一個男生在你不喜歡他的前提下,親了你,你會怎麽報復他?”
臭書呆子,騙他那麽久,高低得給點顏色瞧瞧。
“他強迫你了嗎?”
跟剛剛那個女生一模一樣的問題。
女生複雜的眼神尚歷歷在目,前車之鑒近在眼前,司空禦抿著嘴,鏗鏘有力地:“嗯!”
管他,髒水先潑了再說,騙子不值得同情。
娃娃臉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你們認識嗎?”
“認識啊,他是我同桌,唔,也是室友。”
“……這種行為以前也有嗎?”
司空禦仔細回憶,“抱過我算嗎?時不時喜歡摸摸蹭蹭……”
“嘶——”娃娃臉倒吸一口冷氣,直接瞪圓了眼睛,“先生,快快報警!您這位室友,恐怕對您抱有不軌之心多時了!同在一個屋簷下,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
司空禦:“……”
謝謝。
只是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沒想送他進局子。
髒水確實不能亂潑。
沒接收到什麽建設性的建議,司空禦懨懨地上樓。
他沒想好怎麽面對遲鷺。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僅僅只是親吻的話……回憶起來,他當時似乎並沒有多惱怒。
遲鷺在他心中始終有個很奇怪的形象——成績好,脾氣好,怕黑怕鬼,家境淒慘,別人說什麽就應什麽……像隻窩在角落,獨自發呆、舔砥傷口的貓咪。
貓咪不大理人,但貓咪很好看。
基於以上認知,司空禦對他的態度經常是包容的,他記得很清楚,遲鷺莽撞地吻上來時,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是:
傻逼,親什麽親,越界了知道不。
他甚至在想,這一嘴之後,他倆不會朋友沒得做了吧?
他嘗試著用“只是實驗”以及不以為意的態度模糊過去,為了顯得可信,他還跟遲鷺吹牛逼,把自己吹成一個渣男。
他說話不過腦,說完才意識到,邵子濯就在不遠處,遲鷺只要多問一句,他所有費勁拉起來的遮羞布都會被掀開,遲鷺會知道他不喜歡人妖,也沒有跟別人親過嘴,到時候他倆面面相覷,全是尷尬……
他惴惴不安,心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如果遲鷺的視角偏移一點,就能看到他藏在身後緊張得微微發抖的手。
可遲鷺沒有挪動,遲鷺只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是真的想親你。”
……
媽的。
就是說,從頭到尾,臭書呆子都是故意的,他白擔心了。
越想越氣。
不可原諒!
司空禦氣勢洶洶地提著袋子回到六樓。
“哎禦崽,”剛進店,邵子濯從旁邊的小房間冒了個頭,抱怨道:“你怎麽回事?買件衣服買一個小時了,快快快,進來這裡。”
司空禦蓄勢被打斷,像漏氣的小河豚,霎時沒了算帳的心思。
他撇撇嘴,懶洋洋地插兜跟進去。
邵子濯在監控室。
司空禦:“……你在這幹嘛?”
邵子濯歎氣,“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你先坐下,雖然玩得不太盡興,但我看得還挺有意思的,你家主席太牛了,活脫脫密室坦克啊,早知道我就跟他一組,他在的地方安全感杠杠的……”
司空禦勾過來一把折疊椅,差點以為他在說林辰,“密室坦克,誰?”
“遲鷺啊,你家主席,還能有誰。”邵子濯指著其中一個屏幕道:“喏,就哪兒。”
“我當時打算跟你一塊兒去的,林辰說你倆的事自己解決,我就留下了,結果,還不如跟你走呢——我鑰匙從牆縫跑到另一個密室裡了,看,在那個監控器裡,林辰在幫我找。”
邵子濯又指了一下,瞥見司空禦手裡的衣服袋子,忽然一拍腦門,“對了,你是來給主席送衣服的,等著,我這就對講機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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