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學生會乾事臨時從隔壁電腦房裡抬出了兩台電腦來,上面有現成的編程軟件,他們坐在四位裁判後面,正分成兩撥,緊跟著黑板上的字符,劈裡啪啦地敲到電腦裡。
最後一個大括號寫完,林辰的粉筆在黑板上點出沉悶的一聲。
屬於聖蘭德的響鈴響起。
這是這場比賽中,聖蘭德的鈴第一次響,後排不由得爆發出一小陣歡呼聲。
邵子濯喜氣洋洋,“看到沒看到沒?我就說我們主力還沒動吧……”
他美滋滋地跟周圍炫耀一圈,回頭髮現司空禦趴在桌上發呆,懶懨懨的樣子。
“禦崽。”他艱難地擠進司空禦蝸居的角落,問:“你怎麽不說話?我們要翻盤了!激不激動,刺不刺激!”
“激動,刺激。”司空禦撐著下巴,興味索然地應了兩聲。
“但我看不懂。”
邵子濯:“……”
你猜怎麽著?我也看不懂。
邵子濯看不懂也能隨著氣氛傻樂呵,司空禦不一樣,他看不懂就犯困,邵子濯知道他的習慣,索性不吵他,又擠出去了。
候場區的遲鷺忽然似有所感地看過來。
他的視線在那顆凌亂的金色發頂上落了片刻,隨後招手,喚來一個執勤的學生會幹部。
他在後者耳邊如此這般囑咐著,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什麽,放到幹部的手心。
大部分人在等待程序運行的結果,遲鷺的舉動沒惹來什麽關注。
司空禦困倦間,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抬頭,是個不認識的男生,表情認真,看起來老實巴交的。
司空禦擺著厭世臉,“幹嘛?”
“主席讓我把這個給你。”乾事朝他攤開手掌,裡面是一顆粉紅色的鐳射紙糖。
一看就是草莓味兒。
司空禦瞌睡一下就醒了,想起這是哪裡,想起他們在幹嘛。
他歪頭越過學生會幹部,跟候場區的遲鷺對上目光,用口型示意:幹嘛?
你他娘不專心答題,給我送什麽糖。
遲鷺蹭了一下鼻尖,很輕地勾起唇角,笑意淺淡。
吃。
他無聲道。
“……”
司空禦一言難盡地跟那顆糖對視。
好片刻,他不耐地拿起糖,攥入掌心,心想等會我就扔到後面的垃圾桶裡……卻被面前的學生會幹部攔住。
“同學,你得現在吃掉。”娃娃臉的幹部一本正經,“主席說,糖紙要給他帶回去。”
司空禦:“……”
你們讀書人屁事怎麽這麽多?!
恰在這時,周圍又響起一陣歡呼,人群激烈地聳動起來,邵子濯激動地衝過來搖他的肩膀,“禦崽,禦崽——我們贏了!”
司空禦被他一晃,手上不穩,草莓糖甩了出去。
娃娃臉震驚、不敢置信。
司空禦對上他看負心漢的目光,哽噎兩秒,抬手道:“你別說話,我找。”
等學生們稍微冷靜下來,他蹲在課桌底下,摸索著找糖。
越找越氣。
這什麽糖?金子做的?值得少爺我這麽上心?
糖就落在桌角處,沒被踩。
司空禦吹了一下,憤憤地剝開糖紙,哢嚓兩聲咬碎硬糖,將嘩啦作響的糖紙扔進娃娃臉手中。
“告訴他——”司空禦撩了一下額前的頭髮,臉色沉下來。
娃娃臉端正站好,等著帶話。
司空禦擺出一副要放狠話的架勢,表情凶狠,氣勢儼然。
糖塊在唇齒間抵了一圈,他艱難地憋出四個字:“……不要緊張。”
娃娃臉:“……”
哦。
娃娃臉把話帶到,候場區的遲鷺不禁笑出聲。
此時台上只剩下林辰一個人,景年洲坐回座位上,臉色不太好。
——他設想過千萬種可能性,針對遲鷺的資料做了一萬種應對方案,甚至費盡心血找了遲鷺以前學校封存的試卷來看。
結果遲鷺沒上台,他先被打敗了。
這是恥辱。
更恥辱的是,他發現遲鷺根本不care他的存在,時不時回頭看觀眾席,偶爾臉上帶笑,注意力都在那裡。
……奇恥大辱!
捱到第四題,風鷹第二個人才正式上場。
是個男生,表情看不出激動或者緊張,更多的反倒是猶疑,上台的間隙,頻頻側目看景年洲。
——這已經偏離了他們的設想。
景年洲只是敷衍地朝他點了一下頭。他完全不能理解這些人在擔憂什麽,哪怕他沒有如預想般在台上站到最後一秒,難道剩下的四個就對付不了對面三個嗎?
他們人數上佔優勢。
甚至早就根據人數優勢埋好了伏筆——
男生慢悠悠地上台,從動作間能看出他的趕鴨子上架。
第四道題被搖出來的時候,男生直接懵了。
林辰眯著眼睛細看片刻,表情凝重起來。
前面的所有題目,雖然有超綱,但考的都是基礎知識,只要學過,做出來不難。
這道……
景年洲盯著那道題目,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
終於來了。
“老師,這啥?”後排,邵子濯看台上台下一臉懵逼,連忙問苗苗老師。
苗苗老師:“……我不知道啊,我沒學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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