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高中部,有一千多的學生。
司空妍毫不意外,淡淡頷首,說:“放下吧。”
司空妍捏著話筒,站在台上垂眼沉思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們當中大部分人家境殷實,畢竟聖蘭德每年高昂的學費,普通人負擔不起,甚至你們當中有一些,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豪門少爺富家小姐,你們不需要像無數平凡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寒窗苦讀數十載,求得改變命運的一次機會,你們即便一輩子無所事事,家中的錢財也足夠你們衣食無憂。”
這個話題有些微妙,不少學生大眼瞪小眼,表情茫然起來。
“你們當中,大多數人不會經歷高考,時間一到,家中就會找一所國外的學校,以留學為名送你們出國鍍金,你們不在乎成績,我理解。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當中,多少是家族不可或缺的直系繼承人?多少是家族傾力培養的精英?又有多少,至今仍然被寄予厚望?”
司空禦原本站在隊末犯困,聽到這裡,微微皺起眉,向台上看去。
這次舉手的人更加少,兩隻手就能數清。
被家中寄予厚望的直系繼承人,不會在這樣毫無優勢的學校裡虛度光陰,整個學校,司空禦和邵子濯這種才是少數,大部分留在這裡的,都能算家族的“棄子”。
他們可以擺爛,因為不被期望,沒有壓力。
台下一片寂靜,司空妍沉吟片刻,又說:“我問你們這些,不是要說什麽大道理,也不是想勸你們奮發圖強回去爭家產,我生在豪門,很清楚,有些人之所以被放棄,只是有人比她更合適,就像一場考試只能有一個第一一樣,最合適的人只有一個——我們要承認他的優秀。”
“可承認別人優秀,不等於否定自己。人總有能做好的事情和做不好的事情,我不認為之前那些分數是你們真正的實力,本次期中考試,高三年級英語平均分是四年內最高的一次,幾乎可以比擬國內部分一流中學,說明你們有能力。”
學生們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有離得近的試探問:“主任,這是什麽新的勸學激勵演講嗎?”
此話一出,哄笑聲驟然響起,台上的司空妍直接衝他翻了個白眼,“出息,一天天就你最破壞氣氛。”
“不過,”她話音一轉,“把我今天的話理解成勸學也可以……”
司空妍約莫點亮了什麽演講技能,從上回風鷹事件後,她只要往台上一站,說的話就直戳人心窩子,犀利又熱血。
“不怕笑話,我在接管聖蘭德的時候,跟別人放下狂言,說一年以內,要將聖蘭德起死回生,各科目平均分達到一流普高水平——天知道,我完全不懂教學,竟然也敢應……”
“明白!”忽然有個男生喝了一聲,很給面子道:“主任放心!不會讓你變成大話精的!主任的信譽,我們來守護!”
“滾。”司空妍啐了他一口,“你是為誰讀書?”
男生肅穆改口:“為中華之崛起!”
台下熙熙攘攘地笑了一陣,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主任的勸學演講越來越走心了……”
“萬一我真的變成了好學生,希望大家不要排擠我。”
“主任,歹毒如斯……”
司空妍跟著他們一塊兒笑,散會之前,她站在台上,擲地有聲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希望我們聖蘭德的孩子,都能有自己的靈魂,自己的目標,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未來,不會因為別人的態度否定自己,不會虛度光陰,不會浪費生命,永遠朝氣蓬勃,永遠奮發向上。”
*
上午,司空禦一覺睡掉兩節課,第三節 課醒來,整個人昏昏沉沉。
他默默嘀咕:不會是被姓遲的傳染了吧?
這樣想著,他佯裝不在意,往旁邊瞥了一眼。
遲鷺在看書,藍白封面,不大像教材,司空禦飛快地在他側臉上掃了一眼,雲淡風輕地收回視線。
前排邵子濯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扔過來一張小紙條:【你跟主席還沒和好啊?】
司空禦耷拉著臉,懶得回。
邵子濯見他沒回,又扔過來一張:【你們為什麽吵架?】
打今早出寢室門起,司空禦就沒跟遲鷺說過一句話,目光掃到他就是一張冷臉,誰都能看出來不對。
司空禦被邵子濯騷擾得有點煩,準備紆尊降貴地回復一句,手伸到桌肚裡翻了翻,竟然沒找到一支筆。
“……”
原來差學生的筆總是離奇消失是真的啊。
司空禦煩悶地抓抓頭髮,正打算戳林辰,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中性筆遞過來。
遲鷺大概知道司空禦不待見他,只是安靜地把筆放下,沒有多說。
“……”
司空禦用牙齒咬開筆帽,在小紙條上龍飛鳳舞地寫:【沒吵,絕交了。】
邵子濯:【……】
司空禦把筆扔開,百無聊賴地坐了一陣,從書堆裡翻出語文書打發時間。
翻頁的間隙,一張揉成團的小紙條扔過來,砸在課桌上,司空禦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心說邵子濯你沒完了是吧,強壓怒火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
我們什麽時候親?
“……”
司空禦懵了一下,心道不會吧,邵子濯竟然對我抱著這麽齷齪的想法。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手漂亮字鐵定不是邵子濯的手筆,有點眼熟,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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