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條線隸屬情感部,由於文學風格太過鮮明,言情部一致認為,單純善良貧窮自立好天真好不做作的小白花女主——也就是遲鷺現在的人設,非常適合切入。
為了削弱高高在上的上帝視角,確保任務者以平等、尊重的態度引導主角,劇情檔案只會逐步開放,不能一次性閱讀,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危險情況,在經由系統判斷後,能提前瀏覽後續劇情。
劇情檔案以主角為核心,但記錄的信息非常駁雜,不只有主角軌跡,親人、朋友、同事……甚至同時間的國際大事都會記錄在冊。
現在任務對象變更為聖蘭德學院,換了一種迂回的方式撥正軌跡,可劇情檔案依舊是原先那一份。
勸學大使這活遲鷺熟,他前五條任務線,其中四條在高三,日常給人補課,還得是一騎絕塵的學神,經驗豐富到能倒背那幾年的教科書,不過要成為聖蘭德學院的勸學大使,首先他得擁有在聖蘭德制定規則的能力。
這就要從司空家族入手。
遲鷺:“……你被病毒入侵了嗎?”
系統沉默一下,取消“成熟男性”語音包,切換回雌雄難辨的默認音色。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當個練達穩重的系統,你適應一下。”
遲鷺:“適應不了,就這樣。”
系統:“我要成長。”
遲鷺:“這樣顯得你更不聰明。”
系統:“……”
它聽出遲鷺真的很不喜歡這個“成熟男性”語音包,有些氣餒,“好吧,以你的喜好為主……那現在讀取劇情?”
遲鷺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水,點頭應是,隨後閉上眼。
半個小時後,他皺著眉睜眼。
“現在什麽時候?”
“北京時間下午五點十七。”
遲鷺抓起桌上的鑰匙,飛身出門。
但願來得及。
*
鏈接失誤的後果不止是投放出錯,遲鷺抵達這條線的時間也比原定晚了兩年。
許多事已經發生,他能做的是盡量不讓一切變得更糟糕。
下午五點,城西崇川大道的濕地公園寥寥無人,這個公園坐落在A市最大的富人區內,佔地遼闊,景致優美,可惜住在這裡的戶主家中自帶花園,所以平日鮮有人跡,富人區的消遣娛樂,也不是聚眾下棋乘涼。
遲鷺找到人時,方圓幾十米隻聞鳥鳴,不聽人聲。
司空家那位老爺子,司空集團國內掌權人司空章,正躺在灌木叢後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癲癇發作,算算時間,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遲鷺在來的路上已經打了120,他所租住的平房區離崇川大道有一條偏僻捷徑,他借了街口小孩兒的自行車抄近路過來,比救護車到得還快。
遲鷺喘了兩口氣,上前解開司空章的衣領。
老爺子前年做腦膠質瘤手術,術後得了繼發性癲癇,服藥後幾乎痊愈,所以這次複發誰都沒想到。
長時間的癲癇發作會造成死亡。原偏離線中,司空章就是一個人到濕地公園散步,突發癲癇,由於位置偏僻無人發覺,又沒帶智能設備,被管家找到送至醫院時,已經維持了相當長時間的癲癇持續狀態,搶救無效,直接死亡。
遲鷺試著掰了一下他的牙齒,沒掰動。五分鍾後,救護車趕到,把司空章和遲鷺一起拉回了醫院。
遲鷺坐在搶救室外擺弄手機。老爺子沒帶手機,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一時之間找不到監護人,他只能留下來看顧。
不過他走的時候通知了小區物業,應該再過半小時,司空家的人就能找到這裡。
不過片刻,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士匆匆趕到,姓楊,自稱是老爺子的助理。
遲鷺剛接過助理的名片,搶救室綠燈亮起,他跟著聽了兩句,確認老爺子無礙後,趁著混亂,安靜離開。
*
兩天后,司空家族的電話打過來。
遲鷺拿著鑰匙,一邊出門,一邊衝電話那頭道:“不用上門……我剛好路過醫院,去探望一下吧……手術費打到我卡上就行,等會兒我給你發信息。”
老爺子的醫藥費是他墊付的,醫院監控也有拍到他的正臉,憑司空家的能力,找到這個恩人並不難。
遲鷺是個非常擅長發揮手中籌碼創造機會的人。救人是他的本意,但在啟程救人的路上,他已經構思好如何將其掩飾成一場偶遇,並借此獲得與司空章直接對話的機會,甚至對方的信任。
他不是個冷血的人,可他的思考方式是絕對的理智,旁人看來會很矛盾。
司空老爺子溫平和煦,說話帶著上世紀的書卷腔調,遲鷺在那間窗明幾淨的獨立病房裡呆了三個小時,沒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麽,楊姓助理盡職盡責地送他下樓,等助理離開,系統才忍不住在遲鷺腦子裡出聲:“遲鷺,你要股份幹嘛?”
它不是真正的靈長類生物,思維邏輯較人類還有一段差距,無法識別遲鷺的行為用意是經常的事,剛開始會在遲鷺腦子裡碎碎念,後來學乖了,怕打擾到遲鷺,高手過招它都直接下線。
這回它上線一看,好家夥,對話直接跳到遲鷺要求聖蘭德百分之十股份作為報酬,承諾一年內將聖蘭德文化課平均分帶到普通高校水準及以上。
非常狂妄,不像遲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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