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主席,我是不是警告過你,讓你別多管閑事?”王星海從黑衣人中踱步出來,笑容扭曲,“第一次見面我就教過你,在這所學校,無權無勢就好好夾著尾巴做人,我知道你是怎麽跟司空董事長搭上關系的,救了他一回而已,不會以為人家會永遠護著你吧?我告訴你,這些豪門掌權者最冷血,絕不會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費心。我給你機會,如果你現在向我下跪道歉,磕五十個響頭,我就放過你……”
遲鷺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不呢?”
王星海陰森森地笑起來,“哈哈哈……你確定要挨打嗎?我這些保鏢下手沒個輕重,可能打斷肋骨,可能打斷手腳,到時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隨著他話落音,將遲鷺圈在中央的黑衣保鏢齊刷刷上前一步,壓迫感十足。
遲鷺:“……”
他摘下眼鏡,不動聲色地歎息一聲,微闔著眼。
片刻後,眼眸睜開。
“行,換個安靜的地方吧,這裡不方便。”
*
“王星海把那誰堵了?!”
司空禦買了個甜筒,正要吃,冷不丁被邵子濯一嚇,甜筒差點掉地上。
“精準一點講話犯法是麽?”司空禦舔了一口冰淇淋,冷眼看他,“那誰是誰?”
邵子濯正在努力翻群消息。
高中部群聊一堆,他剛剛無聊點開一個,正好看到有人在討論王星海,便好奇停留了一會兒,結果發現不是之前那些破事,而是有人在學校後門,目睹王星海帶著十多個保鏢,把一個帶著眼鏡、斯文秀氣的男同學給堵了。
邵子濯等半天,才有人上圖。
“還能是誰,你同桌唄。”邵子濯點開對話框,劈裡啪啦地發消息。
司空禦被甜筒脆皮噎了一下。
得,說什麽來什麽。
“他現在在哪兒?”
“我問呢……”邵子濯盯著群裡,好半晌終於有人回復,“我日,王星海帶著十多個保鏢,把遲鷺帶走了,好像是去廢工廠的方向。”
高中部在郊區,沿鄉間小路往南走八百米有一棟廢棄工廠,學校平時有人約架都約在那裡。
司空禦咬甜筒的速度驟然加快,低頭撥了語音通話。
沒人接。
邵子濯嘖了一聲,“完犢子,他還有心臟病,跑都跑不了。”
司空禦手指停頓,“……心臟病?”
“對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嘛。”
司空禦努力回憶,終於想起邵子濯曾經跟他吐槽的,那位為王星海出頭的正義使者,前綴有個“即便有心臟病也要見義勇為”。
司空禦心煩氣躁,手機揣回兜裡,囫圇解決掉最後一點脆皮,他邊走邊道:“你來開車,去廢工廠。”
邵子濯禁不住碎碎念:“天呐,沒想到我有一天也會見義勇為,希望待會兒有人能拍下我英勇的身姿,回頭我找記者編撰八千字小作文,刊登起來,傳給我的子孫後代……”
黑車機車啟動,轟鳴而去。
廢棄工廠。
遲鷺懶洋洋地甩著手腕,倚著廢舊鐵架,乾淨整潔的襯衫校服髒了一點,但還算得體,他微微眯著四百度的近視眼,懶聲道:“王星海,躲架子後面那個是你吧?趕緊的出來打完,我還有事。”
黑衣人們全部“陣亡”,七零八落地在地上躺著,不能動的索性躺著擺爛,能動的也躺著裝不能動,這年輕人挺講武德,一躺他就停手。
王星海哆嗦了一下,躲在架子後不吭聲,遲鷺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均勻著呼吸。
王星海帶來的這些保鏢都是空架子,看起來孔武有力,其實對抗經驗近乎於零,只有兩個稍微學過一點跆拳道,遲鷺曾經拿過散打高級段證書,對付他們綽綽有余。
“不出來是吧?確定要挨打是嗎?我下手沒輕沒重,可能打斷肋骨,可能打斷手腳……”
板鞋叩地的聲音在偌大的工廠內回蕩著,相比遲鷺的優哉遊哉,暗處的王星海滿臉通紅,死死捏著拳頭,告訴自己要冷靜,不過是一時之辱而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出去以後,他有千萬種辦法讓這個貧困生生不如死……
嗯?
腳步聲好像停了?
王星海側耳靜聽片刻,確認遲鷺沒有在移動,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中央的空地看去。
他對上一雙冷淡的黑眸。
遲鷺好脾氣地跟他打招呼:“surprise。”
“啊啊啊啊啊——”
王星海嗬嗬地驚喘兩聲,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遲鷺:“……”
你的膽子是紙糊的嗎?
遲鷺一言難盡地盯著嚇暈的王星海片刻,站起身,越過滿地黑衣人,從自己書包裡翻出紙筆,唰唰寫下什麽,疊上兩疊,隨機挑選了一位黑衣人幸運兒,將巴掌大小的紙塞進對方胸口的口袋裡。
裝死的黑衣人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回去轉告王董,管好他兒子,我知道的遠比紙上寫的多得多,再有下回,這些東西就不是出現在紙上,而是在新聞上。”
遲鷺提著書包走出工廠大門。
紙上寫的是王家資金鏈出問題的幾個產業,王家把這些消息瞞得嚴嚴實實,在外裝出闊綽的模樣,就是為了吸引慕容家這樣的老牌豪門,騙到手後,拿聯姻對象的嫁妝和人脈填本家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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