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人走了,我還得替你養東西……”
遲鷺拉著椅子扶手將他拉近,去吻他濕漉漉的眉眼。
“禦崽,”他說:“你要記得,玫瑰開了,是我在想你。”
*
遲鷺轉學了。
臨近高考,這個操作跌破了一群人的眼鏡,校內論壇掛了足足三天熱度才消下去。
邵子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麽展開,問司空禦也不說,後者最近格外沉默暴躁,問急了他還會生氣。
“關我屁事!你自己問他啊!”
不耐煩地回完,司空禦從桌肚翻出衣服,開始趴下睡覺。
邵子濯吃了個閉門羹,朝司空禦撇嘴,悻悻道:“那不是聯系不上嘛……”
轉學消息剛出來那天,遲鷺把他們所有人都刪了,隨後注銷微信帳號,號碼也成了空號。
司空禦隻說他回了海城,但為什麽回海城,又轉去海城哪個學校,隻字不提。
一夜之間,遲鷺人間蒸發。
邵子濯慨歎,“怎麽轉學走了,就要跟我們絕交?搞不懂搞不懂……走了也可以做朋友嘛……”
林辰反過身看司空禦的後腦杓,看了片刻皺起眉,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但他跟邵子濯一樣,問不出更多的信息。
兩人回過頭偷偷討論,沒注意趴著的司空禦正用袖子偷偷擦眼淚。
遲鷺不讓他送,原話是:“這具軀體注定要銷毀,你不要跟來,看著我死,你會難過。你只要記住,我的精神體還活著,精神體是我的靈魂,靈魂還在,我永不消亡。”
遲鷺說,死亡程序在三日後,算算就是今天,司空禦甚至不敢明目張膽哭出來,怕被人看出端倪。
煩死。
我男朋友大傻逼!
*
高三課業繁忙,遲鷺轉學掀起的波瀾很快被眾人遺忘。
玫瑰開過一輪,遲鷺沒有回來。
司空泰的案子拖了一段時間,他在堅持不懈地上訴,司空禦得到消息時,終審結果已經下來,判了十六年。
因為太久沒有想起過這位名義上的父親,接到電話時,司空禦還有些恍惚。
沈瑾瑜不願意見他,司空禦躊躇良久,決定還是去見一面,有些事情要有個了結。
司空泰瘦了很多,跟記憶中華盛頓那天風度翩翩的樣子有很大區別,他穿著囚衣,手腕上戴著鐐銬,見到司空禦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冤枉的。”
司空禦沉默了會兒,“關我什麽事。”
司空泰眼眶深陷,幾乎瞠目欲裂,聽到這句,明顯焦躁起來,“找證據,為我翻案——”
他身上已經看不到從前從容不迫的儀容氣度,顯然這件事令他大受打擊,甚至連從前眼中始終存在的自視甚高都消失不見。
司空禦:“你以什麽身份向我提出這個請求?”
司空泰:“我是你父親……”
司空禦:“早就不是了。”
司空泰微微一愣。
司空禦緩慢地呼出一口氣,似乎不知不覺間,他也在變得沉穩冷靜,從前被司空泰惹惱只會拳腳相向,如今卻能不動聲色地思考,怎樣回答才令他最難受。
“當年你拿沈家要挾,拿到我的撫養權,可現在的你已經威脅不到任何人了,媽媽會重新提起訴訟,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撫養權會有別的定論。”司空禦神情淡淡,“從你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兒子了,生活那麽忙,誰有心情管一個陌生人的破事?為你翻案,我閑的啊。”
司空泰用力皺起眉,“司空禦,撫養權的更換也不能更改法律意義上我是你父親的事實。”
“法律也沒要求,當兒子的一定要順從老子吧。”司空禦:“我就是不認,你有本事出獄打我。”
哽得司空泰說不上話,司空禦連日沉悶的心情總算緩解了一些,慢悠悠地起身,走前又想起什麽,饒有興致地說:“忘了告訴你,你在華盛頓養的那個女人,在你出事後沒多久就帶著兒子改嫁了,孩子跟新爸爸姓。”
司空禦補充:“你現在,一個兒子也沒有了。”
他插兜往外走,走了大約十步,果然聽到身後傳來司空泰的怒吼:“司空禦——”
喊吧喊吧,狗總是愛亂叫的。
司空章的病情穩定下來,醫生說術後恢復良好,他剃光的頭髮也長出來,跟以前沒什麽兩樣。
沈瑾瑜想調回國,好消息是調成功了,壞消息調去了瑞士,離A市更遠了。
司空泰進局子,最高興的是司空妍,消息傳回來的那晚,她特別高興地拉著司空禦站在窗邊,大手一揚,說:“看,這是姑姑為你打下的天下!”
發生了很多事,有好的,有不好的,日子這麽平平無奇地過著。
春暖花來,玫瑰又開了一輪。
遲鷺沒有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4章 正文完
三年後。
“禦崽, 你快點,籃球賽都開始了!林辰都上場了!”藍牙耳機裡傳來邵子濯的瘋狂催促,司空禦壓著限速開跑車, 低調的黑色敞篷在大街上一劃而過。
“這不是在路上嗎, 別催, 我開車呢,出事了你負責?”
耳機裡邵子濯吵嚷兩句, 絮絮叨叨掛了電話。
紅綠燈等待的檔口, 司空禦將耳機摘下來,扔在儲物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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