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唯等了一會兒,只見從另一個方向走來一位身著西服的男性招待員,朝他點頭示意之後,便領著他走向了電梯。
“您好,請問52層是什麽地方?”
見那招待員按下按鈕之後就不再說話,李可唯耐不住這令人壓抑的沉默,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先生,那裡是我們徽通的副董辦公室。”招待員如實回道。
徽通的副董!?
李可唯暗自心驚,徽通的副董為什麽調查自己和季想?他確信自己從出生到現在都從未認識過這號大人物,難道那個副董是季想的家裡人?
可等到他走進辦公室,真正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心中的一切疑惑與揣測都煙消雲散了。
“等你好久了,李先生。”
與電話那頭的煙嗓不同,唐天嶂的聲音帶著股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與遊刃有余。
李可唯看著那張長得與唐汝君八分相似的臉,心一瞬間像鐵砣一樣沉了下去。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汝君的二哥,李先生叫我唐天嶂就好。”
李可唯張了張嘴:“……是唐汝君讓你來找我的?”
“不、不,當然不,汝君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唐天嶂笑了一下,替李可唯斟了一杯大紅袍,緩聲道:
“他從小就是個天真又莽撞的孩子,做事情總是特別衝動,每次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這幾年我們家裡人都為他操碎了心……”
“你到底想說什麽。”李可唯的面色很難看,他實在沒心情大晚上的在這裡聽一個陌生男人拉家常。
“唉,聽說李先生是C大畢業的高材生,我還以為您在來這裡之前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唐天嶂歎了口氣,將壺底剩余的茶盡數澆在那丹頂鶴茶寵上。茶寵的鶴羽逐漸由黑轉白,頭頂上冒著一股滾燙的熱氣。
“明白什麽?明白你們要用我爸生前乾的那些事來威脅我?”
李可唯蜷緊了手,目光冰冷地望著對面的唐天嶂。
“這不是威脅,是交易。”
唐天嶂轉了個身,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密封好的文件袋,再慢條斯理地解開,遞給了李可唯:
“既然提到了您的父親,那我們就先來談一談他的事情。如果有冒犯到李先生的地方,還請見諒。”
李可唯一把接過文件袋,一張舊報紙的複印件從袋口掉了出來,刊號是2002年12月3日。
【突發!安樵一水泥廠於凌晨三點發生爆炸事故,造成五死十二傷,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
配圖是一張濃煙滾滾的照片,幾輛消防車停在粉塵漫天的工廠門口,正在試圖降溫與滅火。
李可唯的手指與心口幾乎痛得要抽筋,但他還是強忍著翻到了下一張複印件:
【安樵白露水泥廠事故原因披露:廠中除塵裝置過熱而發生燃爆。經相關人員調查,廠中還存在大量不符合生產安全規范的基礎裝置,水泥廠老板李共文與負責人已被押至警察局接受審訊】
配圖正是那一晚李共文垂著頭被警方押上車的照片,周圍是圍了一圈舉著“嚴懲凶手”和“死刑”牌子的受害者家屬。
“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揭開李先生多年前的傷疤實非我的本願,只是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內容。”
唐天嶂平靜地看著李可唯慘白的臉,指節叩了叩桌面:“據我所知,你父親入獄那年你才上高中,而那年白露水泥廠被政府封停,不僅面臨破產的窘境,還要依法償還受害者幾十萬的死亡賠款。”
“於是,你母親找上了高利貸公司。”
“不知是巧還是不巧,最近我才發現,那家公司的老板和我們唐家相熟了很多年。”
“如果李先生願意和我們做這筆交易,我可以讓他們免除債務百分之五十的利息。”
李可唯聞言抬起頭,喑聲道:“……什麽交易?”
唐天嶂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汝君這孩子打小就任性,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會搶到手,即使知道那個大明星結了婚,還是死纏爛打地不肯放棄。”
“我們唐家當然不會放任他這種沒教養的行為,所以……”
“所以你們就找來了我,想勸說我和季想離婚,這樣唐汝君的糾纏就名正言順了是嗎?”
李可唯嘲諷地笑了一聲,愈發覺得眼前這張和唐汝君一般無二的臉面目可憎。
“如果我選擇不交易呢。”
“噢,那對我們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麽損失。”
唐天嶂笑了一下:“只不過,我們會把你和季想的那些事整理成通稿後發給流量最大的娛樂記者,斷了汝君的這片癡心。”
“你覺得‘當紅頂流歌手隱婚多年,嶽父竟是喪盡天良的黑心老板’怎麽樣?他的黑粉一定很高興吧,畢竟不是誰都有這麽百分百保真的黑料……”
“你——!!”
李可唯氣得說不出一個字,手背上的青筋都因著怒氣而猙獰地顫了幾下。
季想現在在事業的上升期,愛慕欣賞他的人很多,厭惡到恨不得他馬上去死的人也不少,若是他們之間的事真在這檔子被娛樂記者爆出來,那季想這麽多的努力算是全毀了。
“李先生也不必這麽生氣吧,據我所知,你們結婚六年了都沒有孩子,看來婚後的生活也不是那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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