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王崇景剛要喊李可唯,卻莫名發現車窗外的街景十分眼熟,眯著眼把臉湊到了玻璃上:“不對啊!怎麽這麽快就到清雨路了?”
“二環不是先去柳風亭那兒比較順路嗎?然後再從森林廣場繞到我家。”
他驚疑不定:“司機是不是開錯了?”
“沒開錯。”
季想輕飄飄地道了一句:“先送你。”
天氣預報上顯示,今晚的降雨幾率是百分之二十。
李可唯坐在車上,眼睛緊緊盯著手上那塊巴掌大的屏幕,反覆確認了幾遍,最後還是泄氣地劃走了那個畫著太陽和雲朵的app。
暴雨此刻正重重地砸在車頂上,像活蹦亂跳的豆子一樣彈得到處都是,專門來嘲笑他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李可唯的錯覺,自從王崇景稀裡糊塗地下了車後,車內那股熟悉的氣息便愈發濃鬱起來,淡淡的薄荷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侵佔了整個密閉空間。
這是季想常年用的爽身粉的味道。
他有些心神恍惚,腦海深處那塊鎮壓著回憶的鋼板被撬出了一個小角,有什麽遙遠的東西正從裡面一滴滴地流了出來。
季想第一次把他壓在//床//上時,凶得要把他連皮帶骨一起吃了。要不是拿了塊厚枕頭墊在床頭,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頂出腦震蕩了。
李可唯還記得那晚他被折騰得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就連大腿內側的皮都被蹭破了。
但他一點也不害怕。
因為季想身上的味道真的很舒服,總容易讓他想起鄰居家的小朋友。
李可唯在心裡歎了口氣,終於抬起頭迎向了季想的目光。
那人的模樣一點都沒變,臉部的輪廓甚至比年輕時還要硬朗性感,唇上隱隱的淡青胡茬更昭示著他已經從毛頭小子完全蛻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還是偶像劇裡小姑娘最喜歡的那種款。
他好像剛從健身房出來,上身隻穿了一件緊身的黑背心,露著兩條勁實的臂膀,寬肩窄腰的力量型身材一覽無遺。
李可唯看著一滴汗從季想的下巴淌到了喉結上,隨後那玩意一動,又順著鎖骨滾到了背心裡,忽然感覺車裡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不過要說不對勁,最不對勁的還是季想看他的眼神——
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染缸一樣,裡面融了太多太複雜的情緒。
時至今日,李可唯已經不能單憑季想的一個眼神輕輕松松地猜出他是高興還是難過了。
但出於某種本能,他還是習慣性地開始分析了起來:
比如,季想的眉頭微微向下撇著。
說明他可能在生氣。
再比如,季想的嘴唇一直抿得很緊,並且嘴角有向下的趨勢。
說明他可能一直在等自己先說話。
“………”
李可唯不想和季想再耗下去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發現車已經停在自己小區門口不知多久了。司機不知是下車買煙去了還是透氣去了,諾大的商務車裡只剩下了他和季想兩個人。
他打開手機,看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日期也已經到了四月八日,於是便對著對面道了一句賀:
“生日快樂。”
他怕季想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三十歲生日快樂。”
殊不料,對面根本沒反應。
李可唯沉默了一會兒,打算徹底不管了。
他站起身,艱難地越過那人的大長腿,去握側門的真皮把手。
結果發現,那把手根本就轉不動。
車門被鎖了——
作者有話說:
救……昨天發的被鎖了
第4章
過了好久,季想終於開口了。
“不快樂怎麽辦?”
他的聲音不再像歌唱時那般動聽,甚至比平時還要沙啞,好像那句話已經在他喉嚨裡磨了百轉千回,把聲帶都割破了一樣。
李可唯這才松開側門的把手,回過頭看他。
“我也不知道。”
他笑了一下,感覺身心都有些疲憊:“反正解決辦法不是把一個蹭車的陌生人給鎖在車上。”
“陌生人?”季想好似被這三個字給刺激到了,面色變了幾變,連聲色都冷了幾分:
“你和王崇景什麽時候認識的。”
“你覺得我是利用他和你的關系才上了這輛車?”李可唯歎了一聲。
“季想,你想得太多了,我們公司和星娛有項目合作,我今晚才剛認識他。”
“然後正好在我生日這天‘碰巧’上了我的車?”
“沒錯。”
李可唯不想去猜季想心裡到底怎麽看他,也不想知道他究竟相信沒相信,反正在那人心裡,自己可能就是這麽一個詭計多端的人。
“我什麽都不會做,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隻想下車回家。”
季想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雨鋪天蓋地地落著,把機動車的警報都給觸發了個遍,令人躁狂的嘀嘟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像一首永無止境的痛苦樂曲。
“你也回家吧。”
李可唯輕輕地道,聲音和多年前叫季想“季美人”“季寶寶”的時候一樣溫柔:“至少家裡還有人在等你,不是嗎?”
季想死死地盯著李可唯,像在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半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解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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