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李可唯看著他那雙被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的手,怔住了。
“演唱會的票,給你的。”
季想方才在車上斟酌了一番說辭,但真正要說出口時卻一句都沒用上。
“我有很重要的話同你說。”
“——一定要來。”
王行深似乎對現在這種氣氛非常不滿意,瞪了季想好幾眼,直到不知道第幾眼的時候,那人終於走了。
“天哪,沒想到現在的明星私下裡也這麽沒有素質,長得好看怎麽了,長得好看了不起啊,唱歌好聽了不起啊,空有一副好皮相罷了。”
他其實心裡對季想與李可唯的關系好奇得緊,但出於個人的紳士風度,還是決定把這份令人心癢難耐的好奇給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
“學長……”
王行深轉頭看向李可唯,卻看見他拿起那信封,放在鼻下聞了聞。
“小王——”
李可唯被一股碘伏的消毒藥水味兒給熏著了腦袋,咳嗽了好幾下。
過了好久,只聽他輕聲道:
“你說……為什麽,人在最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往往都不會如願。“”
“而在不想要的時候,卻反而得到了呢。”
2012年到2018年,荊棘鳥每一場大大小小的演唱會他都沒有錯過。
他看著季想從不知名酒館的駐場歌手,一步步站到了2015ENES全國巡演的舞台上,再到2017年成為的維多拉搖滾音樂節首個邀請的亞裔嘉賓,星途坦蕩事業輝煌的背後,那人流過的淚、吃過的苦,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自己更清楚。
但有時候看著電視上歌唱的季想,李可唯會覺得那人離自己很遙遠。
分明演出前才給自己打過電話,可等到那人真正站上舞台,四周掌聲歡呼爆發如同雷鳴不歇時,李可唯又覺得他們被那一道冰冷的屏幕給無情地分割到兩個世界去了。
他看著季想和唐汝君在媒體的鏡頭面前大方合影時,心裡頭恍惚地想:
我是他的什麽人呢……?
分明是夫妻,卻不能在公共場合共同露面;分明是夫妻,一個人的戒指戴在手上,另一個人卻只能掛在脖子上藏在衣物底下;分明是夫妻,卻不能將在一起的合影上傳到網上,也不能向周圍人透露兩人的真實關系……
——即使有一天真的分開了,連相愛都沒有證據證明。
那時的李可唯在心裡冀望著有一天,有一天或許他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季想旁邊。他不要在屏幕前遙遠地望著他,他要站在他的身邊,站到伸手就可以觸摸到那人身體的地方。
他也想坐在季想的親友席上,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季想心裡很重要的人,即使根本沒有人認識他。
可是一年過完一年,李可唯最終還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個不現實的奢望。季想的人氣在樂隊裡一騎絕塵,這個位置坐著誰,誰便會成為腥風血雨的媒體鏡頭對準的焦點。
說句難聽的話,李可唯這種“素人”根本撐不住。
最後,他還是把冀望默默地收回了心底,然後慢慢地接受了現實,
可上天不知是對他仁慈還是對他殘忍,時隔四年後又延遲聽到了這個心願,竟然把他多年前每日每夜都朝思暮想的東西又送還到了他的手中。
只可惜,這麽多年過去,當初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當時的價值,當初頑固不化的執念如今也隨著歲月一點點煙消雲散了。
荊棘鳥這次十周年演唱會的主題名為“摯友”,與他們2013年發行的第一張專輯同名。東方工人體育場的主辦方為了這次盛大的演出,特意跟市裡的公關安全部門申請了大型煙花的批令。
要知道,C市的煙花禁令已經實行五年有余了,除了某些重大場合以外,連大過年都不準在小區放的,也不知是荊棘鳥面子大,還是主辦方背後有什麽神秘的關系,這批令竟然破天荒地批了下來。
連星娛即將卸任的老板都放棄了海島沙灘的度假之旅,連夜訂了機票回C市,也不願錯過這場難得的十周年演唱會。
奇喵、飯團、飛魚三家衛視為了爭奪演唱會的獨播權而打得頭破血流,最後卻反而被悶聲乾大事的月亮台給一舉拿下了。
離正式演出還有三天,東方工人體育場所在的七星路都掛上了季想的應援海報,從2012年到2022年的演出cut循環播放,坐著車從此路經過的路人都會被震撼到。
只見體育場正對面的center mall大屏正放著季想粉絲為他做的應援海報:
屏幕中央的季想穿著一身純黑的製服,神色禁欲冰冷,手中正躺著一枚剔透的金色蘋果,一雙巨大黑色羽翼從他背後生長出來,仿佛古希臘神話中遮天蔽日的魔鬼。
事實上,季想的英文名Eris與希臘神話中的不和女神厄裡斯重名,粉絲們也特別喜歡以她的代表故事《金蘋果》來作為季想的個人標志。
作者有話說:
還沒講清楚,但是總會講開的w嗯,還沒有這麽快和好,不然也太便宜小季了。還有一件事兒,我把原本2025-2035的時間線全部替換成2012-2022的時間線了,感覺這樣好像比較好代入。
第42章
大雄彩排時坐車路過季想的那塊應援屏,忍不住羨慕道:“真帥啊。”
“要是我也有一塊就好了——”
一旁的Sam忍不住嘲諷他:“就你這大臉盤子加絡腮胡,真放上去了估計會損害我們樂隊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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