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在他老媽的嚴格監督和手把手教導下,他掌握了有朝一日失業還能結婚在家相妻教子的嫻熟做家務技能。唯有一點,做飯他是永遠學不會了,討厭洗菜切菜,油煙和洗潔精都對皮膚不好。
所以他至今沒能成功娶到老婆,讓爹媽抱上孫子。
他招呼楚瀛在客廳落座,鑽去廚房燒水泡了杯茶,那是曲荷在時買的紅茶包,再從零食櫃拿了三包不同口味的樂事薯片;楚瀛瞧著不像會吃薯片的人,但他想吃,哈哈。
倘若曲荷看見這一幕,定會感歎:丁厭啊,才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就能堂而皇之地進你家門了,你可長點心吧。
然而丁厭本人沒有這項意識,他沉浸在“要吃薯片”的快樂中,直至踏入客廳,瞄到楚瀛正拿著一瓶藥,端詳瓶身的字樣。
我靠靠靠靠靠——怎麽把這茬兒忘了!
丁厭飛奔到茶幾邊,放下茶杯和薯片,一把奪回藥瓶,藏在身後,面紅耳赤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怎麽能未經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
楚瀛迎著他的眼光,說:“它就放在桌上。”
“那你也不準動!虧我覺得你是個有教養懂禮貌的人才帶你來我家的……”丁厭又情難自禁地委屈上了。
嗚嗚嗚,他堅守的秘密、難以啟齒的糟糕經歷,就這麽被楚瀛握在手裡把玩,曝曬在燈光下,他顏面無存了!
壞蛋果然還是壞蛋!啊啊啊!這下他還有什麽臉面出去見人呐……
楚瀛一臉沉然,隻問:“你為什麽要吃這個藥?”
“因為我上次去夜店跟不認識的男人睡了!”丁厭直白道。他懶得支支吾吾編謊話,他在楚瀛跟前早就沒有形象可言了,索性暢所欲言:“你放一個萬個心吧!我是直的,對你沒想法,就算得了病也傳染不了給你!”
“你是直的,但還跟男人……?”
他還問,他還問!丁厭牙關打顫,說:“我喝醉了……什麽都記不清了。”
“所以你一點也想不起來那個男人是誰?”
“誰要記得那種惡心的事啊!”丁厭發泄完,眼淚奇異地收了回去。沒哭就是進步,沒哭就是勝利。他自我安慰著,又道:“好了,我的隱私和秘密你全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吧?”
他把今晚要送給李芃芃的雪白小翅膀、軟綿綿大羊崽,泄憤般地砸到楚瀛懷中,將人趕出了門。
丁厭席地而坐,撕開薯片袋子封口,抓起脆脆的薄片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吃完三包,被齁得直咳嗽。他端起那杯沒動過的紅茶,一飲而盡,看了看自己油膩膩的手指、糊著碎屑的臉,以及滿地的狼藉,爬起身去浴室洗漱清理。
跪著擦完地板,他丟了抹布向後癱倒,憂傷地想:我的苦難何時才到頭啊!
第15章 連衣裙15
小蒼山位於城南,海拔七百米,可鳥瞰全市,遠處望去有如拔地而起的天然屏障,綠樹蒼鬱,層巒疊嶂;山頂建著別墅群和莊園,是富人的私宅聚集地。
凡是開設在那上面的消費場所價位都偏高,所以年輕白領和大學生不常去;但後山有處觀景台一到節假日就人滿為患,因為那裡是看日出日落是不二之選,還免費,小情侶們愛開車上去露營夜聊,他和曲荷也去過。
李芃芃舉辦生日會的地方丁厭未曾聽說過,他下了車按導航和門牌號摸索找去,才發現那是座豪宅,大門敞開著,賓客盈門。他這趟打車費就花了200塊,真希望宴會上的食物值得他遠道而來。
楚瀛不是這場生日會的負責人,他提前三個月就知道了李琰打算讓李芃芃過一場終生難忘的5歲生日。
這件事細究起來,要怪他父母和二哥作為長輩與生父不夠稱職。但他的家庭故事若要從頭追溯,那就太長了;簡而言之,李琰是與他二哥結婚後,才逐步察覺這個家庭的怪異和冷漠。
楚瀛的記憶中,不光是李芃芃,他和兄長也沒有過過什麽像樣的生日,連來自父母的祝福也沒有;也許子女后代的降生對他們家而言並非福祉喜兆,僅僅是詛咒的延續。任何正常人靠近那團漩渦,都會被卷入吞噬、發瘋癲狂。
所以李琰是頂級聰明的人,她懂得遠離危害,及時止損。
如今她擁有了成功的事業,又是正值風華絕代之年的獨立女性,完全有能力為女兒舉辦一場隆重盛大的生日宴會。
李琰絕非沉迷浪漫的感性之人,否則當年不會選擇他二哥作為結婚對象。據他所知,操持這場生日會的人是李琰的某位追求者,窮盡心血和時間精力隻為討她歡心。
楚瀛站在人群之外,感受這份無處不在的誠意之作,但時間依舊如同靜止了一般,令他坐立難安。
從這方面講,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繼承人,他抗拒逢場作戲和送往迎來,做不到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可從沒有角落能容許他將自己隔絕起來。
然後丁厭來了。
留在大廳是明智的決定,楚瀛想,這讓他第一眼就捕捉到了那隻渾身白色絨毛,探頭探腦的纖細小鳥。
丁厭走進人最多的大廳,在富麗堂皇、觥籌交錯的場合裡,他難得感到了害羞和拘束。他的裙子太短了……太短了!
如果楚瀛是故意的,那這個人就是個變態;如果楚瀛是無意的,那也是個無意中變態的變態。
個子高的好處是能被仇家一眼揪住。丁厭邁步走去,靠近時和人抱怨道:“都怪你,我還沒穿過這麽短的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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