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白九年義務教育的生涯裡最為輕松的三年,他升上本縣排名前二的初中,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位重要的老師,他的班主任,陳沉。
他承認在他與陳沉這段師生友誼裡,摻雜了不少他對這剛剛入職的年輕老師的算計,但陳沉並沒有察覺,對他三年如一日的上心,並在畢業典禮那天鄭重地把他叫到辦公室,交給他一疊碼放齊整的鈔票。
最後送他一句:“好好吃飯。”
可惜高中並不是義務教育,蘇白都打算帶上老師給的這筆錢外出打工,離那個不屬於他的家遠遠的。
但他“有幸”在十五歲生日那天分化成了Alpha,他不明白叔叔對Alpha有何執念,反正當即就拍板會供他讀完高中——正好他也高分考上了縣一中。
可以說,他初中時代多虧了陳沉老師,那麽他高中時代則多虧了他的第二性別。
Alpha這性別還是有用的,他想跟老師說,但他知道老師很討厭性別優劣論,於是隻跟老師報喜說,他考上了高中,還進了理科重點班。
每天有好好吃飯,學校食堂便宜,而且趁初中畢業的暑假有去打暑假工攢錢。
“您不用擔心我了。”
“想什麽呢?”司望的手在他眼前晃。
蘇白猛地一哆嗦,才發覺自己已經下課,站到了等待他的司望跟前。
“想今天中午吃什麽。”蘇白半真半假道。
“嗯,要不就在食堂吃完再回去?”司望提議。
“好主意。”蘇白讚同。
司望很喜歡學校食堂,在排隊等飯的時候,他說畢業後飯卡裡的錢沒刷完,還混進學校來吃了幾天飯。
“那也只能是我們那會兒,對飯卡管理不嚴格。”蘇白說,“現在好像一畢業就消磁了。”
“真不人道。”司望說。
“確實。”蘇白再次讚同。
他們來的是四大學生食堂之一的東苑,也是他們學生時代常來的地方。
一是因為這食堂離教學區最近,二是因為這食堂會賣純素餡的便宜餃子,五六塊錢能買三十個滿滿一大盤。
但如今便宜餃子也漲價了,八塊錢三十個餃子。
“可能近年白菜減產,價格水漲船高。”蘇白開玩笑道。
當然他們如今也不用隻吃白菜餡餃子,還要了盆豬肉燉粉條。
學生時代還舍不得買,吃酸菜粉條吃得此生不願再提酸菜。
粉條是沒錯的,豬肉燉粉條多香。
蘇白照例,不願蘸醋。
“這是邪.教。”蘇白說。
“這是王道。”司望說。
倆人依舊誰也沒說服誰,只能井水不犯河水,吃著各自盤裡的餃子。
吃完溜溜噠噠往回走,蘇白友好地伸手,想讓司望繼續把手擱他兜裡取暖,司望矜持甩開,幽幽來了句:“你心裡有事兒。”
“我能有什麽事兒?”蘇白訕笑。
“我感覺你心裡有事兒,我感覺很準。”司望說,“尤其是對你。”
這話說得蘇白心裡發毛,挑挑揀揀地選了句能說的:“我就還在琢磨你腺體損壞的事兒。”
“你琢磨它還不是壞掉了。”司望冷冷道。
“我總以為有機會彌補。”蘇白說,真誠地。
“彌補是醫生的工作。”司望說,“你一學社會學的,瞎摻和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爬上來說一句,前兩章蘇白唱的那歌的歌詞選自董寶石的《送情郎·東雪》。
第14章 14.0
司望擅長把天兒聊死,工作的這些年稍有改善,但到蘇白這裡又徹底原形畢露。
也幸好只在蘇白這裡,蘇白不會在意,蘇白只是不會回答。
想揍人,非常想。
司望泄氣地撓著蘇白手心,蘇白一動不動。
好在學校離他出租屋不算太遠,溜溜噠噠走了四十來分鍾。
到了。
司望沒把手從蘇白兜裡拿出來,就用他露在外邊凍僵了的手指,麻木地在密碼鎖上戳戳。
“其實你可以換一隻手揣我兜裡。”蘇白可算開了金口。
“都已經到地方了。”司望按開了密碼鎖。
不早說。
“或者以後出門戴個手套什麽的。”蘇白由著司望,被他拉扯進屋,“但你好像又不習慣戴手套。”
“主要戴手套太笨拙。”司望說,“再者,沒啥事兒我一般都在室內。”
意思是這兩天盡陪你折騰。
蘇白充耳不聞,撒開他手自顧自找到暖氣開關,挺輕車熟路。
“你明天去上班?”開了暖氣,就很自覺地坐在暖氣片前,邊暖手邊漫不經心地問。
“嗯,昨天就有同事給我發信息。”司望也坐過去,“估計到明天,堆積的工作得成山。”
“那你這假休得可沒意思,而且照常理,明後兩天是雙休日。”蘇白說。
“照常理,我這工作就沒有休息的時候。”司望說。
“那你賺多少?”蘇白問得直白。
“這兩年可以年入百萬。”司望淡淡道。
“厲害。”蘇白毫無感情地棒讀道。
隨即想到什麽,別過臉來:“那你還住出租屋?”
“我沒買房的打算。”司望說,“也沒想買車。”
“那你就把錢全給家裡了?”蘇白問,聲音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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