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為什麽會跟我結婚啊?
楚芮捏著那張沾了血的卡片塞進褲子口袋裡,聽著廣浩波發疼的聲音,心裡一陣莫名的慌張,又不知道那陣慌亂從何而來,覺得自己可能是喝了太多酒。
溫澤軒把車開了過來,停在路邊摁喇叭,降下車窗喊他們。
楚芮一把抱起廣浩波就往車邊走,廣浩波還在不停回頭瞅摔在樹杈上的蛋糕跟花,他心疼壞了。
“蛋糕壞了,我做了半天,現在沒了,花也沒了……”
“等你好了再給我做一個。”楚芮貼著他頭頂說。
“等我好了,就不是你的生日了。”廣浩波還惦記著十二點的事。
“沒事兒,我們可以再過一次,我們現在先去醫院。”
溫澤軒下車給楚芮開了後排車門,楚芮抱著廣浩波上了車。
本來他還想為自己晚上的失約說一句抱歉,但是看到溫澤軒,到了嘴邊的話也沒說出口,只是跟溫澤軒說了句去最近的一家醫院,話音一落,緊抿著唇不再開口。
車廂裡開著冷氣,廣浩波又熱又疼,出了一身汗,冷風一吹才覺得稍微好了一點兒。
楚芮拿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混著土跟血的汗,“馬上就到醫院了。”
“不疼……”廣浩波擠出一個微笑,“真不疼了。”
廣浩波眼睛裡還有水霧,街道旁的霓虹燈時不時透過玻璃窗滑進廣浩波眼底,星星光點恍惚而過。
傷口有點深,醫生給廣浩波右腿小腿縫了幾針,好在腳踝上的傷沒傷到骨頭。
為了避免傷口發炎感染,醫生建議住兩天院消消炎,楚芮認識院長,讓人給廣浩波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
廣浩波不喜歡醫院,那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那些刺鼻的藥水味,那些冰冷的儀器都讓他覺得不舒服,而且,他還惦記著回去給楚芮重新做個蛋糕的事,跟楚芮說自己不想住院,想回家。
楚芮耐心跟他解釋半天,說等他腿上的傷徹底好了再回家做蛋糕,不著急這一會兒的時間。
廣浩波沒聽進去,頭頂兩瓶吊水剛掛完,扶著楚芮胳膊,單腿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他不喜歡在醫院裡待著。
楚芮這回煩了,拉著他胳膊吼了一聲,“你就不能聽話一點嗎?醫生說了讓你住院,你現在又在鬧什麽?”
廣浩波被楚芮吼得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一句話也不再多說了,隻覺得剛剛縫過針的小腿一抽一抽地疼,還在不斷放大,往身體深處延伸,更不舒服了。
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突然之間安靜下來,只有兩道高低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
廣浩波慢慢松開抓著楚芮的手,撐著病床邊的欄杆坐下不動了,兩隻手用力捏著欄杆,屁.股底下有點硌,他又慢慢往後挪了一點,輕輕的,生怕再弄出什麽聲音來惹楚芮不高興。
楚芮看著廣浩波小心翼翼到有點害怕的模樣,靠著身後的陪護床歎了口氣,軟了聲音,“抱歉,晚上喝了太多酒。”
廣浩波不知道要不要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對,只是怔怔地望著楚芮,眼角還是紅的,剛剛縫針時候疼哭了。
廣浩波手上沒肉,一直搓著床單的手背青筋凸起,青色血管上還埋了留置針,手腕內側還有一小片擦傷,剛剛護士給擦了碘酒,現在周圍都是紅褐色的藥水,小腿末端纏著紗布,白色紗布邊緣滲著紅色的血。
楚芮走過去,扶著廣浩波讓他躺下休息,又在他纏著紗布的小腿下面墊了一個枕頭,又洗了條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跟手。
楚芮眼裡紅血絲明顯,頭髮也亂了,脖子上的領帶被他扯得歪歪扭扭,白襯衫上也蹭了不少血。
廣浩波慢慢伸出手,用食指勾了勾楚芮的袖口,輕輕拽了一下,“你別生氣,我聽你的,我住院。”
廣浩波怕楚芮還生氣,怕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隻勾了一下很快就松開了,安安靜靜平躺在床上,眨眨水汪汪的眼睛,包在眼眶裡的光點也跟著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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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澤軒剛剛出去給他們買夜宵了,回來看到廣浩波已經睡著了,楚芮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空調遙控器在調溫度,26度,不冷不熱。
溫澤軒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放輕了聲音,讓楚芮吃點東西,楚芮沒胃口,說了聲“謝謝軒哥”,又說“我不餓”。
楚芮晚上在醫院陪護,折騰了半宿,他讓溫澤軒早點回家休息,又把車鑰匙給他,讓他開自己車回去。
溫澤軒擺擺手說自己打車回去就行,車留在這裡他出去也方便。
楚芮想去送溫澤軒,但剛一動,還沒站起來呢,才發現廣浩波的手還一直拽著他的衣服,睡著之前就拽著了,睡著了也沒松。
溫澤軒示意楚芮好好照顧廣浩波,說明天再來看他們。
楚芮看著病房門打開又合上,半天才回神,給廣浩波掖了掖被角。
住院那兩天廣浩波也不怎麽說話了,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護士查房換藥換紗布,就算是疼他也不吭聲,一直咬著牙忍著。
楚芮讓他不用忍,如果疼就說出來,廣浩波鼻尖上都是疼出來的汗,還是搖搖頭說“不疼”。
楚芮一直在醫院,工作的事能往後推就往後推,需要他簽字的要緊文件就讓助理送到醫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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