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結婚前,三天兩頭帶一幫人出入這樣的場所,仔細想想,結婚後還真就沒有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現在他的酒量真是越來越差了,楚芮心裡說自己。
溫澤軒遞給他一杯水,提醒楚芮少喝點酒。
楚芮感覺到溫澤軒的靠近,強打起精神,接過水杯仰頭一口就喝完了。
溫澤軒又給他倒了一杯,楚芮找話題跟他聊天,打聽他最近的生活。
正說在興頭上,楚芮的手機響了三遍,都是廣浩波打過來的,他看也沒看就摁斷了,沒幾分鍾電話又響了,還是溫澤軒提醒他接電話。
楚芮以為還是廣浩波,剛想掛斷,一看是張嫂,眉心一跳,張嫂很少給他打電話,除非是要緊的急事,擰著眉摁了接聽鍵。
那頭張嫂聲音又急又快,“楚先生,不好了,廣先生不見了。”
楚芮捏著水杯,昏昏沉沉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什麽叫他不見了?”
“廣先生下午給您做了生日蛋糕,本來放在客廳裡,我半夜醒了發現客廳裡的蛋糕不見了,我上樓去看,廣先生也不在房間,抱歉楚先生,是我沒看好他,廣先生手機也沒帶。”
楚芮站起來就往外走,黎琛喊他喝酒也沒聽見。
溫澤軒聽見楚芮電話裡說什麽了,緊跟著楚芮一起出了會所,“楚芮,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喝酒了,我來開車。”
楚芮站在車邊,看向溫澤軒的眼神滿滿難言的複雜,想了想還是把車鑰匙扔給了他,“麻煩軒哥了,先去我公司找找看吧。”
楚芮降下副駕車窗,一直看著外面的人行道,什麽都沒有,只有一盞盞路燈很快地晃過去。
他晚上喝了太多酒,午夜的空氣又潮又熱,隻覺得喉頭髮緊,不停用手去扯脖子上的領帶,時不時催促溫澤軒再開快一點。
“你不用擔心,會找到人的。”溫澤軒安慰他。
楚芮還看著窗外,鼻子裡嗯了一聲。
公司裡沒有廣浩波,好在門口的保安看見人了,說看到一個男人拎著花跟蛋糕,嘴裡還一直嘀嘀咕咕說著話,好像是在數數,一直貼著路牙石走,跟他說話也不搭理人,看上去,像是腦子不好。
聽到別人說廣浩波腦子不好,楚芮氣得牙根兒疼,借著酒勁兒回罵了一句你腦子才不好。
溫澤軒在旁邊拉著他,說現在找人要緊。
楚芮跟溫澤軒車也不開了,順著保安一開始指的方向邊跑邊喊廣浩波的名字。
楚芮後悔了,他明明答應了廣浩波今天會回家,明明也知道廣浩波的倔勁兒,見不到他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前面是個十字路口,楚芮叉著腰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急得原地轉了兩圈,目光突然釘在前面拐角的花壇邊。
遠遠的,他看見廣浩波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看起來很痛苦,好像是受傷了。
"廣浩波……"楚芮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又讓溫澤軒趕緊回去開車。
楚芮往花壇方向跑,越離越近了他才徹底看清,廣浩波後背弓著,兩隻手抱著還在淌血的小腿,嘴裡痛苦地呻.吟著。
蛋糕已經摔爛了,盒子掛在花壇裡的綠化樹上,白色奶油爛泥一樣糊在樹杈上,一大束紅色玫瑰花破敗不堪地夾在石縫中間,被碾碎的花落了一地,紅色花瓣上印著黑漆漆的輪胎印跟腳印。
楚芮看得額角突突直跳,跑到廣浩波身邊,蹲下去檢查他身上的傷,廣浩波右腿褲子破了,小腿末端一道彎曲的大口子,血還在往下淌,腳踝腫得老高,鞋也掉了一隻。
“誰讓你大半夜跑出來的?”
“誰讓你自己出來的?”
“手機也不帶,你腦子呢?”
廣浩波本來看見楚芮了還挺高興的,聽到楚芮吼他,原本小腿就疼,現在只剩委屈了,開口斷斷續續解釋。
“你答應我回家的,你沒回去。”
“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一輛電瓶車,突然衝出來撞了我。”
“他撞了我,就跑了。”
“疼,腿疼,流了好多血。”
楚芮胸口劇烈起伏著,扶著廣浩波慢慢坐起來,用手擦掉他頭上跟臉上的汗。
廣浩波突然想起了什麽,抓著楚芮胳膊,“楚芮,現在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那還不晚,生日快樂啊。”廣浩波疼得表情扭曲著,還是擠出一個微笑,明晃晃地對著楚芮。
楚芮被廣浩波笑得一點氣都沒了,只是乾巴巴瞪著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廣浩波把手裡一直捏著的卡片遞給楚芮,“完了,蛋糕跟花都沒了,只剩這張卡片了。”
卡片是淡淡的粉紅色,右下角印著三朵玫瑰花,現在上面沾了幾個刺眼的紅色指紋,上面印著的玫瑰花帶了血腥味。
楚芮接過廣浩波手裡的卡片,翻了一面,卡片背面寫著一句話。
一看就是廣浩波寫的,上面的字還不如小學生,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大小也不一樣,筆畫有輕有重,但能看出來,他當時寫的時候一定是特別認真。
楚芮感覺心臟像是被什麽特別尖銳的東西用力鑿了一下,他在心裡一個字一個字默念——
楚芮生日快樂,好人一生平安,你別嫌棄我是個傻子,傻子永遠陪著你!
作者有話說:
來了寶子們,馬上要申請榜單了,長期求收藏海星跟評論呀~感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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