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據他自己說,他對新專輯的質量很滿意,而且十首歌都與陳簡有關,這是什麽概念?很誇張,從這個層面來說,江硯那句話也算事實了。
陳簡開車到家,院子裡落了一層積雪,他停好車,從雪地上踩過,走到門庭下,打開門。門內是一片漆黑的,江硯還沒回來。他上了樓,按牆壁上的開關,把二樓的燈都打開,然後脫掉衣服,進了浴室。
當天晚上十二點左右,江硯終於回來了。
陳簡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見臥室的門被推開,緊接著腳步聲輕輕地靠近了床邊,一陣冷氣印在他臉上,江硯突然開口說:“你還沒睡。”
“嗯。”陳簡開了床頭燈,翻身坐起。
江硯笑了笑:“在等我嗎?”
“……”
台燈的范圍太窄,江硯靠得近,兩個人一起坐在暖黃的光芒下,偌大的房間似乎只剩下這一隅,顯得有點擁擠,也暖和了。陳簡沒應聲,伸手把江硯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然後才說,“錄歌要錄這麽久。”
江硯搖頭,順勢抱住他,打了個呵欠說:“我錄歌很快,但是有很多其他事情要研究,關於新專輯的,還有……謝總監可真是個事兒精。”
“他怎麽了?”
“他叫我不要那麽高調,談戀愛最好別聲張,否則粉絲接受不了,公關也不好做——我很高調麽?沒有吧,不就是唱了首歌麽,他竟然因為這件事對我念叨了一個小時,耳朵都起繭了。”
陳簡一聽,眼前立刻浮現出謝霖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可惜同情不起來。
這時,江硯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我助理說她碰見你了,在電影院附近?你怎麽有興趣去看電影了呢,陳先生?”
“……”
陳簡沒料到他會問這件事,一時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否認,脫口而出:“沒有,路過。”
說完江硯沒表現出異樣,他自己倒覺得有點不舒服了。
為什麽說謊?本來就說好即使和別人有牽扯,也不必特意通知江硯,他們不再是戀愛關系,不需要對彼此負責,那還有必要心虛麽?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陳簡對自己的反應不滿意,可話已經說了,江硯顯然是相信的,似乎對他有十足的信任,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他,這讓他更加語塞,無法將事實宣之於口。
“我去洗澡。”電影院的事一句揭過,江硯沒放在心上,“今天太困了,等會一起睡。”
陳簡應了一聲。
江硯從他身上離開,轉身進了浴室。
……
臨近2月,快到春節了。
這幾天江硯愈發繁忙,他新專輯發行的日期已經定了,就在年底最後一星期。陳簡也忙,忙工作之余,沒有在私下見過康喬,只在趙林鈞的訂婚典禮上碰見了一次。
那次在場的人太多,而且陳簡和康喬身份不同,並不坐一起,要想避開非常容易,但要有一方主動搭訕的話,也不好在這種場合擺出冷臉。
康喬還是和趙文哲一起,他似乎學聰明了,不再沒完沒了地煩陳簡,但是聯系依然有,不打電話了,隻發短信,發的不頻繁,內容也不複雜,無非是問候。
陳簡不想搭理他,他自己妥協,說只要陳簡願意見面,以後怎樣都行。陳簡連敷衍都懶得,更不可能跟他談以後。
在陳簡眼裡,康喬所代表的含義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令陳簡感受到了背叛附帶的糟糕情緒,和他在一起時心情根本好不起來。另一方面,他是陳簡反抗自己的退路,陳簡沒有把他的電話號碼加入黑名單就在於此——既不想理他,又放任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進行下去,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陳簡沒有一天能真正靜下心來。這時忙碌就變成了一件好事,工作是排解壞心情的最佳途徑。
江硯卻不這麽覺得,他每天在微信上對陳簡抱怨一百遍好忙好累好煩,開玩笑似的,讓陳簡安慰他哄他。陳簡說不出太多,隻說忙過這陣就好了,發完專輯可以給自己放個假。
江硯等不到放假,工作性質的問題,他還是經常飛其他城市,常常與陳簡分開,每一次分開都感到煎熬,哪怕一天見不到面,相思成疾,也能要了他的命。
這天晚上,是分別的第三天,江硯原本沒時間回B市,他住在外地的一家酒店裡,已經洗完澡準備休息了,躺下時不知腦子裡哪根筋突然搭錯,他隻猶豫了兩秒,突然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定了機票,乘最晚的一趟航班飛回了B市。
冬天沒有好天氣可言,無論什麽天氣都是一樣冷。江硯從機場打車回家,這輛出租車有點問題,空調壞了,吹不出暖風,凍得他下車時整個人都是僵的。
可他顧不上許多,用僵硬的手指開了大門,在樓下脫掉外套和鞋,燈都沒開,摸黑上了二樓。
二樓靜悄悄的,陳簡早就睡了吧,江硯站在臥室門外,不確定地想。他動作很輕,非常小心地推開門,可惜仍然發出了聲音,陳簡醒了,一下子打開燈,那過分發白的光線刺得兩人都眯起了眼睛。
“江硯?”陳簡從睡夢中驚醒,坐起來時,眼神顯出幾分睡意深重的茫然,懷疑自己看錯了,“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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