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審判……
景燃反覆把這條評論看了好幾遍,似懂非懂,這條評論有很多個讚,但一條回復都沒有,於是景燃也點了個讚。
然而繼續劃屏幕才發現這評論沒看完,最後一行是:
果然藝術就是擰巴。
“噗。”景燃噗嗤一笑。
是的,藝術就是擰巴。
「或許……有人在乎嗎?這幅畫下周五在巴黎拍賣。」
此條評論發布於周一,今天周三。
景燃遲疑了片刻,還是打開購票APP搜了一下前往法國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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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朝聞盜席,可死矣:應當是“朝聞道,夕死可矣”,這裡是民間故事“高士奇妙辯免禍”中縣令判了偷席子的賊死刑,原來是將孔子的“朝聞道,夕可死矣”理解錯誤。(釋意來源網絡)
St.Batholomew聖巴塞洛繆:耶穌十二使徒之一,廣為人知的是他以被活活剝皮的方式殉道。米開朗琪羅名畫《最後的審判》中那個從天而降宣布審判的人就是他,天主教定8月24日為其瞻禮日。他的形象總是手持自己皮膚,宣告人性的虛偽。(釋意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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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現在你不需要手機了。
翌日早。
“Amulet?”布魯斯看著年輕人,“啊——你昨天下午來畫廊找過他,對嗎?可是Amulet已經離開西雅圖了。”
“離……”景燃有些詫異,“什麽時候?他去哪了?”
布魯斯聳著肩膀搖搖頭,“Amulet並不是我們畫廊專屬的畫家,他是自由的。”
“謝謝。”景燃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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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相識和分離的過程,長短不同而已。
下雨了,景燃撐起傘,順便把圍巾多裹了一層。
還沒到十一月,路上已經有小女孩戴上了紅色的聖誕帽。帽尖那個毛茸茸的白色小球,像兔子尾巴。
雨珠砸著他的傘面,天很陰,四周的商戶們打開自己門口的裝飾燈串,有一瞬間真的有聖誕節的感覺。
遠處街角的屋簷下傳來維瓦爾第十二協奏曲“和諧的靈感”第十號。
孤獨的年輕人撐著透明雨傘,站在和冷灰色天空同樣顏色的畫廊前,他產生了強烈的孤獨感。於是他更用力地抓著傘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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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Yan!Give me a hug!”
燕歲微笑著和她擁抱,“Good morning Ms.Brown。”
“Come on in!”
招呼他的是一位看上去60歲的女士,房東布朗太太。燕歲乖巧地跟著她走進這棟看上去物理上岌岌可危的小樓房。
巴黎的很多樓房,尤其這種一看就知道春天漏風秋天漏雨的老樓房,是沒有電梯的。
布朗太太告訴燕歲,他的房子在3樓的第2間,門牌號303。
她將一把拴著米老鼠的銅色鑰匙遞給他,並告訴他,今天下午會烤一些餅乾送給他,如果他不在家的話,她會把籃子掛在門把手上。
燕歲好好地道了謝,拎著行李箱,很重,但步伐並不艱難。
臨時在巴黎找一套公寓不容易,但布朗太太退休前,是燕歲在佛洛倫薩國立美院的教授。所以燕歲到了巴黎後,第一時間找了個電話亭打給她,這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他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這些年來許卿耀像個定時炸彈,冷不丁地出現一下。燕歲能避則避,燕歲要扮演好“燕歲”——沒有生存能力,一事無成,靠著許家指縫裡掉的零花錢混吃等死的,血統外的富二代。
所以燕歲要保護好“Amulet”,有時候他會覺得Amulet是從自己身體裡剝離出來的一個幻象。
Amulet是個優秀的畫家,沒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哪國人、畢業於哪裡,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見過他,知道他是一位亞裔的男青年。
不過現在不同了,燕歲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當人處在一個比較安全的環境的時候,就開始擔心,當初腦子一熱,把Amulet告訴景燃,是不是有點衝動。
那小子能保密嗎……
從十六歲起,許卿耀讓燕歲在他在所有認識的人面前社死。
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認識“燕歲”這個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媽媽知三當三,他們母子破壞別人家庭,逼的原配自殺。
母親呢,聽聞這些事跡後,只是端著她的香檳杯告訴燕歲:嘲諷你的人,有幾個過上你這樣的生活了嗎?
不過Amulet和這些無關。
燕歲猶豫再三,打開手機。
手機剛開就震個不停。
微信、漏接電話、短信。
「好心人:朋友圈怎麽三天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好心人:你還好嗎?」
還有一些短信。
「未知號碼:可愛的弟弟,你又躲起來了嗎?哥哥很可怕嗎?哥哥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你煮的火鍋而已呀。」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許卿耀的微信好友,所以隻可能是他的好友裡,有許卿耀的人。
燕歲開始逐一排查,然而正當他坐在地板上,從通訊錄A開頭一個個……
等等,會那麽巧嗎。
燕歲忽然停下,剛巧許卿耀來到西雅圖,以“親哥哥”的身份從房東那裡騙來鑰匙,第二天他就在海岸線碰見景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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