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醒,雲爍怕他睡傻了,直接進來掀被子。
“嗯?”路輕見站在床邊的是雲爍,以為自己還在夢裡,扯著嘴笑了,“雲爍?雲爍怎麽回來了?”
雲爍歎了口氣,“我再不回來鄒嘉嘉就要打120報你猝死了。”
“我餓了。”路輕啞著嗓子。
“怎麽沒把你餓死。”
“拉我起來。”路輕從被窩裡伸出胳膊,“腰酸。”
“腰怎麽沒斷。”
也不是腰酸,是渾身酸痛,感覺自己不像19歲像91歲,“拉一把,真的,渾身都酸。”
雲爍也沒什麽辦法,只能拽著胳膊把他拉起來,但這人是真的重,瘦是真的瘦,重也是真的重。以至於雲爍猛提了兩次力氣都沒能把這灘成年男性從床上剝下來,他剝柚子也沒這麽費勁過。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奄奄一息……
“路輕。”為保顏面,雲爍字正腔圓,“你自己起來。”
有一瞬間他很擔心路輕會在床上邊撒潑邊用瘮人的嗓音說不嘛我要你抱我起來,但還好路輕殘存了些許理智,慢吞吞地,感覺他每個關節都在咯咯作響,他靠著起來了一半。
歪著耷拉著腦袋,顯然還沒緩過勁兒。雲爍也不知道他得睡多少個小時才能緩過來,最後往他床邊一坐,“你見余子慕了。”
一個陳述句,甚至都不是提問,且語氣平淡。
啪嗒。
路輕按開燈的開關,他朝雲爍笑了一下,“嗯,他找你了?欺負你了嗎?嘴裡有沒有不乾淨?”
“他給我發微信了。”
“看來不能睡這麽死,我記得鄒嘉嘉下午進來過一次,他檢查了一下我還有沒有呼吸來著。”說這,路輕指了指自己鼻子下面,“他就往這兒探我還有沒有氣了。”
雲爍沒忍住笑了一下,“網上聊炸了,你已經有tag了,叫‘心疼路輕’。”
“啊……怎麽還心疼上了,為點啥呢?”
“……”雲爍覺得他真的睡傻了,“你大半夜直播賣慘,觀眾比你平時開播還多,你現在就是沒娘疼沒爹愛,未成年出來打工賺錢養家帶著養你爸,還被人誣陷誹謗的小可憐。”
路輕眨巴眨巴眼睛,“原來我是這種人設,早說啊,早說我換個直播風格出來圈錢了。”
“是啊,早這樣余子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買你黑稿。”
“沒事兒,我現在就是朵嬌弱的小蓮花,誰再黑我就是沒人性……扶我一下,我感覺鄒嘉嘉下午可能偷偷來揍了我一頓,我後背好痛。”
雲爍苦笑,“來,胳膊給我,胳膊搭我脖子上。”
單憑徒手拽他已經是拽不動的了,雲爍決定使用自己整個上半身的力量,讓路輕摟著自己的脖子,自己環著他肩膀把他抱起來。
“余子慕要是再犯病,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了我還能和你商量一下怎麽弄他,你要是不告訴我被我自己發現,我可能就真整死他了。”
房門虛掩著,鄒嘉嘉急得憋不住,他在微博吃了一整天的瓜就是想問問路輕究竟怎麽回事兒。所以一衝進來就看見雲爍攙扶著路輕從床邊站起來……
“怎麽了這是?”鄒嘉嘉問。
雲爍笑笑,“我這狙手柔弱不能自理。”
嗯,路輕也猜到了。
雲爍原本是想說我這贅婿柔弱不能自理。
第36章
其實em法務部都準備好了在下午發個律師聲明,讓em的官博轉發,甚至還打算帶上個轉發抽獎。不成想這路輕半夜三更強行開團,法務部清早上班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那一段對帳的直播錄像蔣經理恨不得在總部大樓外的led屏幕上24小時循環播放,這波打臉可真是打了一套平砍連擊帶順劈──舒爽。
不過隨之而來的討論也無可避免,當路輕完全把自己剖開坦露在網絡上,就必須承擔這樣的後果──從前只是徐懿安在耳朵邊沒事兒bb兩句,你還管這個爹幹嘛,你這不是自找的嗎,明知道是無底洞,還不收拾東西跑路。
網上很快就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路輕是自找的,活該,這樣的爸跟在後邊還錢,不是活該是什麽。
於是話題風向偏離成“盲目孝順”、“自討苦吃”、“別死我家門口”。
他預料到了,所以直接直播到天亮然後把這個白天睡過去。但微博貼吧沸反盈天,網絡無孔不入,徐懿安在微信上給他發的消息差點99+。
其實更多的道理他自己也都能明白,他像母親那樣一走了之,自己一個人能過得很好。他不是沒有生存技能,不是養活不了自己。只是他爸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好,他總覺得他爸還有一絲希望能回頭。
未走到真正絕望的那一步,親生的爹娘他真的不是一狠心皺眉頭就能撇下的。但互聯網隔著屏幕的旁觀者不這麽認為。
隻認為他優柔寡斷,隻認為他窩囊。不過現在一切都解決了,在知道路成國吸。毒之後,路輕對這個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現在隻想讓這個爹消失,還有路成國造成的所有連帶時間,比如余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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