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帶不動雲爍了需要拚命加訓”這個理由可以成立。
雲爍就這麽僵立在他門口,他能看見路輕的嘴在動,神色慌張,但路輕說了什麽他一個字都聽不見。
他腦袋像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摁進了泳池裡,他呼吸不暢,他掙扎不脫,他的大腦裡是“叮──”的耳鳴聲。
路輕站起來,他朝雲爍走過去,雲爍伸手擋了他一下,視線有些模糊,雲爍意識到那是即將掉出來的眼淚。
路輕一直追著他去後院,他不敢太大聲,怕吵醒其他隊友。三兩下脫了自己睡衣外套披在雲爍身上,“你聽沒聽我說話?”
後院的風好像比剛才猛烈了很多,雲爍被環著,和路輕貼得很近,但路輕留出了空間給他,“你聽著,我不是帶不動你,我更沒有覺得你菜,我告訴你為什麽,你一個字一個字地聽,每一個字都要相信,行嗎?”
“你說吧。”雲爍看了他一眼,這家夥身上居然只有一件工字背心,黑色的。
還挺……帥,也挺……性感。
雲爍馬上偏過頭挪開視線。
路輕怕他挨風受凍,攏著雲爍身上的睡衣,“我打職業是為了賺錢,我不像他們有什麽冠軍初心,有什麽夢想榮耀,我比較俗,就是為了掙錢。但現在有你了,如果沒有你,我大可以按部就班跟著戰隊訓練,十一個小時足夠了,隊友的紙面戰鬥力也足夠了,沒有你的話我現在是‘正賽運氣好大概能奪冠’,但現在不行,我不能光為了爭搶,現在你就是我的初心,讓你拿冠軍就是我現在站在這的意義!”
雲爍一時說不出話,他望著路輕深黑的瞳仁,他在那對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瞳裡看見了自己。
然後有溫暖乾燥的指腹抹掉了他還沒來得及順著臉頰掉下去的淚水,路輕和他貼了貼額頭,“你不菜,你和‘菜’這個字中間隔了五十個路輕。”
雲爍給他逗笑了,“你昨天還說我和‘菜’隔了三百個鄒嘉嘉。”
“嗯,他菜。”路輕見他終於笑了,自己也放松下來,“給我親一口,這幾天饞死了。”
第63章
雲爍的焦慮是陡然爆發出來的。
個中緣由路輕也能明白,秋夜的風把少年的皮膚吹得冰涼,他緊緊把雲爍抱在懷裡,用自己不太溫暖的懷抱固執地試圖溫暖他。
人到中年劍染灰,這句話實在是太過分了。尤其是雲爍自己說出來。
結實地朝路輕心上刺了個口子。
從前他有多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黯淡憔悴。路輕說得對,他是冠軍退役的人,他無法接受冠軍退役復出之後的第一場大賽居於人下。
雲爍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拿除了冠軍之外的任何名次,他完美的成績履歷不允許他後退一點點。
有些說不出口的話全都悶在了槍。管裡,訓練房像是精神病院的集中治療室,持續性鴉雀無聲,階段性喊破喉嚨。
蔣經理得到了一些風聲,說august向em求組不成轉而去找了al戰隊,不知道有沒有聊出結果。
對此,em眾人皆嗤之以鼻,尤其舒沅。舒沅作為炮台型突擊手和前指揮,是穩定軍心的一杆旗幟。
不過眼下這杆旗幟逐漸被鄒嘉嘉和路輕帶偏了節奏。
從容鎮定如他和鄒嘉嘉這樣的人做了快三年隊友,其靈魂未曾被鄒嘉嘉一驚一乍齜牙咧嘴的打法感染分毫,這會兒居然也開麥嘲諷了。
“廢物乘以二還是廢物。”舒沅面無表情,“路輕,我的ne方向圍牆,準備集火。”
“al和august,降級去a級戰隊吧。”路輕邊開槍邊冷笑,“倒了,補。”
隨著十月的最後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世界賽仿佛巨大的石頭人從地平線走來,首先看見他的腦袋,再到肩膀,最後是一個完全體的姿態。
路輕是個強種,訓練的十天裡每天隻睡五個小時可能都不到,尤其是被雲爍發現後更加肆無忌憚。
但去了洛杉磯就由不得他了。
中午十一點半起飛,當地時間下午兩點半降落,航程十九個小時。
整個飛行時間裡,全員休息的同時,蔣經理還不忘湊去凌忱那兒寬慰他,說你還年輕,屬於你的榮光可能不是現在,但一定是未來。
蔣經理一走雲爍就回頭了,他告訴凌忱,鄧肯當年也是這麽忽悠詹姆斯的,聽聽得了,世界賽後的職業杯,你必須上場打出成績。
凌忱聽了嚇得臉紅一會兒白一會兒,最後吭吭地點頭。
在路上的19個小時裡,各家俱樂部相繼更新自家戰隊的進度情況,尤其是在em公布出正式賽參賽人員中“cloud”與“light”這兩個id同時出現後,網絡上是這樣一個現象──
絕地求生中國賽區節奏共一石,em獨佔八鬥,bloodseeker一鬥,天下人共分一鬥。
兩個打狙出身的選手同時上場,一個是天才少年出道,出道不足兩年就拿了世界冠軍,另一個是擔架師傅出道,出道不足兩年就抬了一個戰隊上兩次錦標賽。
誰狙誰突擊這個問題其實在春季賽上就已經有了答案,然而飛機落地洛杉磯,em官博再次更新選手位置的時候,明確了cloud將以突擊位上場。
此種變動外界評分毀譽參半,還好隊員在賽區摸爬滾打多年早已司空見慣,全員毫無波瀾地前往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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