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實誠,柯以新倒也沒覺得尷尬,笑著把糖葫蘆收回來自己吃,沒想到咬了半顆一嚼,牙床一軟,酸得他當場懷疑人生了。
見他突然頓住,裴書臨問道:“怎麽了?”
柯以新沒說話,看向裴書臨,也不知道這一刻腦回路搭上哪根筋了,竟伸手把那串糖葫蘆再次湊到了裴書臨眼前,膽大包天說了句:“不甜,嘗嘗?”
本是抱著開玩笑的心思說的,萬萬沒想到裴書臨居然真的拉下口罩一口咬了下來,甚至當著他的面把他咬剩下的那半顆叼進了嘴裡。
柯以新震驚得瞪大了眼,當場靈魂出竅了。
裴書臨嚼了嚼那半顆山楂,也被酸到了,但卻只是很輕地皺了下眉,說道:“嗯,確實不甜。”
柯以新頭頂升煙,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頂著一張大紅臉回到車上,柯以新把糖葫蘆遞給夏予,磕磕絆絆地說道:“剛剛吃到顆巨……巨酸的,但……但除了那顆都……都不酸,你……你嘗嘗。”
夏予謝著接過來,瞥見他滿臉通紅,就看了眼一臉平靜的裴書臨,一時想不到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裴影帝絕對撩人於無形了!
回到酒店,柯以新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但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跟在裴書臨身後飄著走出電梯,一會兒想著今天生日待會兒得給爸爸打電話,一會兒想著書臨陪自己玩了一天得請他吃個飯什麽的,一會兒又想著晚點兒秦笙差不多忙完了應該會給自己打電話……腦子亂七八糟,沒留神前邊兒的裴書臨站住了,他一頭撞了上去。
“喲,原來小柯在呢。”
柯以新摸了摸鼻子,一探頭就看到黎安卿從裴書臨隔壁的房間走出來。
“這如果是你放鴿子的理由,我……”黎安卿衝柯以新眨了下眼,“勉強可以接受。”
“許導走了?”裴書臨問。
“還沒。”
黎安卿話剛說完,房間裡走出另一個男人。
他戴著黑色半框眼鏡,比起一旁的黎安卿和裴書臨,說不上帥,但他那張臉一眼看著便能看出深度來。
這是一張有歲月加成的臉,五官英朗,深邃的眉眼流露著知識分子的書卷氣,可眼神卻帶著一股淡淡的陰鬱,給人一種冷漠、清高的疏離感。
而這冷冽的眼眸卻在看到柯以新的那一瞬間露出了破綻。
男人三兩步躥到柯以新面前,微眯起眼看著他,沉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柯以新在看到男人臉的那一刻就因為過分驚訝愣住了,被突然問到,他努力壓下心底的訝然,盡可能冷靜地回應道:“柯以新。”
“柯?”男人的眼眸一下子沉了下來,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指尖微微顫抖,“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柯大壯。”柯以新平靜地和他對視。
“柯大壯?”男人的眉頭頓時擰緊了,“他……”
“許導,”裴書臨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抓住他緊扣在柯以新肩頭的手,語氣中透著一絲冷硬,“很抱歉今天沒有應約,我向您道歉。”
男人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自己失禮了,放開手對柯以新說道:“抱歉。”
“沒事,”覺察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落魄,柯以新友好地笑了笑,這才看向裴書臨,“你們聊,我先回房間。”
“嗯。”裴書臨把房卡交給他。
進房間一關上門,柯以新的冷汗就後知後覺冒了出來。
許導……
他沒猜錯的話,就是影視圈赫赫有名的那位怪脾氣的大導演許攸寧。
說起來可能很荒謬,許攸寧那張臉他實在熟悉,就因為小時候沒少在爸爸的畫室裡看到過。盡管真人看起來少了印象中的那種少年感,但他絕對沒有認錯!
這人該不會真是……
柯以新有點兒慌了,立馬摸出手機給爸爸打電話。
電話撥通沒多久那邊就接了起來:“喂。”
“我爸詐屍了!”柯以新壓低聲音說道。
“啊?兒子,你沒毛病吧?說什麽一口胡話?”
“我爸,我另一個爸,就你畫室裡畫了這麽多年的那個爸,你不是說他車禍過世了嗎?”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好一會兒柯以新才聽到爸爸慌得直打顫的聲音:“你你你見到他了?”
“嗯。”
“他看到你了?”
“嗯。”
“問你了?問我了?”
“問了,我說我爸叫柯大壯。”
說完電話那邊好一陣沒動靜,柯以新試圖安慰道:“放心吧,我和他一點兒都不像。”
“那你就沒想過你像誰嗎?”
“……”柯以新幽幽地歎了口氣,“柯祈安先生,你自求多福吧。”
“生日快樂!乖兒子,從現在開始,你就當沒我這個爸!”柯祈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柯以新再打過去,已經打不通了,多半是被拉黑了。
這關系斷得還真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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