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底下人跟他匯報說又多了一股網絡勢力。
都在查賣方,查貨源。
黃遇瞥見打坐中的陳霧,換了眼鏡人都顯得有氣質了,能騙到少男少女的程度:“你那乞丐花瓶裡的玩意兒,擺攤賣嗎?”
陳霧睜眼:“你要?”
黃遇差點很沒面子地脫口而出,要要要!
“沒有觀賞性,你要我可以撇一根枝條給你,”陳霧說,“我養它是因為它好養活。”
黃遇:“……”
拍賣師說四年才成熟一株,其他都淘汰了。
但他覺得陳霧沒說笑。
林業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余老的接班人。
真要是定了那位子,他就能幫到熾哥了。
晏老爺子這些年投資了不少林木跟藥材種植方面的項目,慈善撥款也撥了很多,挺重視這個領域的發展。
“所以你要不要枝條?”陳霧問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麽的黃遇。
黃遇沒立即回答,陳霧送枝條就跟送路邊小石頭一樣隨便,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多寶貝的藥材,擁有強大的藥性和毒性,能治療的血源性跟基因型雜症多,對症匹配服用方法,而且一株就是一棟地段不錯的別墅。
不過給我了,我也養不活。
黃遇擺了下手,故作嫌棄:“還是你自己養著吧。”
陳霧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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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遇等他熾哥回來了,扯了會話就走了。
孫子才給人當電燈泡。
黃遇去了薑涼昭在這兒的臨時住所,薑涼昭之所以還沒走,是因為他當時去事故地的時候沒顧得上關車門,放在車裡的攝像機,保溫杯,定製垃圾桶,車掛件被偷了。
就連前後座的坐墊都沒幸免。
其他東西就算了,攝像機不能不找回來,裡面的自然人文能給他提供精神養分。
人生按部就班,就這麽個保留下來可以喘氣的缺口了。
這事完全可以交給下屬來查。
但薑涼昭用它來作為再給自己放點假的理由了。
薑涼昭的住所是鄉間小院,黃遇新鮮地東張西望,毫無預兆地發現他有片指甲受傷了,驚愕道:“昭兒你這怎麽搞的,也不處理一下,等著爛掉發臭?”
薑涼昭無所謂:“不是什麽大事。”
黃遇多瞥幾眼,對真男人來說確實不算大事,可十指連心真男人也會落淚,他佩服地咂咂嘴,搬了個竹椅跟發小坐在院子裡。
老樹搖擺著,不知哪來的雞糞還是豬糞味跑出來隨風飄舞,黃遇想吐:“你住得下去?”
薑涼昭老神在在:“剛開始難聞,聞著聞著也還行。”
“牛逼。”黃遇聊了會陳霧跟熾哥,冒出一句,“你妹回來了。”
“知道。”薑涼昭看雲的形狀。
黃遇伸直兩條大長腿隨意張開:“還沒走呢,八成是要等你回去,來個全家福。”
薑涼昭輕笑:“免了吧,承受不起。”
黃遇沒有薑涼昭那副優雅溫和的本領,他言辭犀利輕蔑:“那是你家,要走的也是姓季的。”
“家?我都在公司睡了,經常加班。”薑涼昭按眉心,“季明川在國外搞了個軟件開發團隊,幾個同學一起。”
黃遇反應不大:“哪來的啟動資金?”
薑涼昭說:“獎學金跟兼職吧,第一桶金是自己編程的軟件,賣了個好價錢。”
黃遇震驚得下巴要掉:“我靠,你還關注他事業?”
薑涼昭看傻子似的看他:“我媽說的。”
“丈母娘中意他那皮囊,又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估計都當半個兒子了。”黃遇嘴快地說完,提著心觀察發小,沒見到什麽異樣。
黃遇拉著薑涼昭:“走吧,去喝酒。”
薑涼昭平整的襯衫都被拉皺了,他悠閑道:“這裡有能喝酒的地方?別被下藥,丟財又失身,鬧上新聞,薑家黃家雙雙臉著地。”
“管他呢。”黃遇搭上他肩膀,去場子裡削兩個人的架勢,“咱年輕時候是在哪混的,那可是春桂,那可是西德職高,咱怕個鳥!”
薑涼昭彎了彎唇,他這個發小似乎走得慢一些。
可以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自由自在地欣賞著路途上的風景。
喝上一口可樂,來兩句自以為的疼痛文學,永遠都可以有稚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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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遇跟薑涼昭乾杯的時候,晏為熾在給陳霧洗襪子。
陳霧除了胳膊上的石膏,其他的傷都拿掉了紗布,露出正在愈合的大小傷口。
第一次複查的評估是坐不了車,還得等一等。
陳霧半躺著看新聞聯播,手機響了,他的注意力還在新聞上面,手劃了下屏幕,電話接通了,聽筒裡是村長驚惶的叫聲:“小霧!”
明明在專注地看新聞,陳霧卻能在霎那間撤回心緒,關掉電視問:“怎麽了?”
村長語無倫次被嚇到了。
“你撫心口,深呼吸,慢一點。”陳霧引導著。
村長一樣樣照做,略微平複的那一刻,老淚縱橫:“村裡來了一夥人,土匪一樣到處亂翻,我們種的樹跟山裡的那些樹都被破壞了,我們好幾個人想攔都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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