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蘿卜跟, 枝乾, 以及幾片葉子。
晏為熾就是多長幾顆腦袋,也不會想到那是季明川的藥。
“分都分了, 還種?”晏為熾不合時宜地醋壇子打翻,味道大得整個病房都是,“種就種了,還要放進行李箱帶到首城,壯大隊伍。”
這他媽的,是要給前任種一片藥園?
就那種垃圾?
陳霧把眼鏡戴上,小聲說:“阿熾,你冷靜點。”
晏為熾瞪過去:“我不冷靜?”
陳霧:“……看起來不。”
“我不能不冷靜?”晏為熾破罐子破摔,“我就是不冷靜,怎麽了。”
陳霧把額頭抵在他肩窩,蹭了蹭:“藥不但好養活也好用,除了能治他的隱疾,還有很多別的用處。”
晏為熾不鹹不淡:“我才疏學淺,聽不懂。”
“……”陳霧說,“有那種萬能鑰匙,能打開許多的門鎖。它是藥材裡的萬能鑰匙。”
晏為熾的怒氣頓了下,這麽打比方他就能理解了。他摸懷裡人後腦杓的發尾:“所以你結束那段感情後再種是為了我。”
陳霧搖頭:“不想為了你。”
晏為熾把他的臉撈起來,剛要開口,就聽他說:“你身體好沒病沒災,不會用到你身上的。”
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喂了個情話,晏為熾從裡到外頓時就服帖了。他幼稚道:“那你也不會用到。”
陳霧點頭:“養著放著,以防萬一。”
窗外的風大了些,晏為熾去把防護欄裡的玻璃窗關上:“既然這麽好用,為什麽不多養點。”
陳霧說:“養多了下雨搬進來麻煩。”
晏為熾:“……”
“不知道是怎麽發現的,突然就發現了。”陳霧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晏為熾打算查查。
陳霧自言自語:“村裡沒什麽青壯年,幾乎都是老幼,老人一點磕碰都能要命,小孩子嚇到了會有陰影的。”
“要我叫人去你老家照看?”晏為熾隔著病服摩挲他緊繃的單薄背脊,一下一下的,帶著溫柔的安撫。
陳霧輕輕搖頭:“他去了,讓他自己承擔後果。”
晏為熾的眼裡浮現一絲古怪,一通不到兩分鍾的電話,季明川就回去了?怎麽比以前還能演。
這他媽的,他又不爽了。
陳霧把手放在晏為熾的小臂上,五指搭著,精氣神不是很好:“阿熾,我想躺一會。”
“那等你躺好了再聊。”晏為熾把他扶到床上,給他放好眼鏡。
陳霧平躺下來,睫毛微抖地閉上了雙眼,氣色有點差。
晏為熾給陳霧蓋上被子,輕手輕腳地把襪子晾好,他去一樓的小樹林點了根煙,撥打電話:“查一個人,薑家小女薑禧交往的對象,季明川。”
.
煙頭星火明明滅滅,晏為熾背靠樹乾,神色陰翳地一口一口抽煙,真的煩。
現任的前任是靠自己躋身上流,還是靠女人上位,今天利用了誰明天要算計誰,晏為熾都懶得管。
哪怕和他出現在同一場盛大的宴會上,獲得更多的掌聲稱讚,他也只會牽著他的幸福,無所謂他人多光鮮。
偏偏跑到他家門口跳大繩。
用來談戀愛都不夠用的時間,還要撥出來一部分浪費掉。
晏為熾舉起來電的手機,接聽:“說。”
“季明川,二十一歲,出生地是樸縣老石村,小學初中都在山下的學校,高中就讀於春桂,高考後和薑女士一起去紐約讀書,定居於薑太太在曼哈頓的住所,大一調理身體在家上課,大二創業,大三談成第一筆合作,大四事業已經成熟……”
公式化的匯報聲有幾分機械味,展開了一個窮小子抓住機會一躍而上的勵志人生,沒什麽值得深推的地方。
硬要說,也就是找了個豪門千金,將他高中以後的另一個起點送到了高處。
晏為熾深咬煙蒂,手掌捋過卷發:“查薑禧回國的軌跡。”
“薑女士回國當天在黑旳拍賣場附近出沒過。”
晏為熾若有所思:“那一場的拍賣品是不是有藥材?”
“是。”
晏為熾:“她拍走的?”
“黑旳的客戶資料,我們查不到。”
晏為熾漫不經心地彈了一下半截煙,煙灰掉落在秋風裡,和黑夜融為一體。
“那就查她回國的落腳地,真拍了肯定會帶回去,拿出來用。”晏為熾掛掉,他滿身寒意地抽完了一根煙,踏著來時路返回住院部。
手機上來了一張照片。
晏為熾看掃了眼,就是普普通通的乾藥材:“複原。”
十幾秒後,藥材鮮活的面貌出現在晏為熾的手機上面。
比家裡種的瘦一點。
這下子,晏為熾的思路清晰了起來。
薑禧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藥方,及時飛回來蹲點拍下了這東西送給季明川治病,季明川通過某些因素確定是自己曾經用過的藥材。
於是去老家找。
.
晏為熾回了病房,他一開門,陳霧就轉頭看了過來,眼睛眯著,眼神渙散地找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