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風把袖子抽回來:“我能生什麽氣。”
施臨卿看著他這副別扭的模樣,失笑道:“能允許我解釋一下麽?”
隋風豎起耳朵,嘴上卻答:“不太想聽。”
他想,雖然說是這樣說,可施臨卿總不能真的不解釋了吧?
那也太沒情商了!
沒想到施臨卿還真就情商下線,道:“那等你想聽的時候我再解釋。”
隋風:“……”
這戀愛真是沒法兒談了。
誰知下一秒,施臨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解釋的事先推後,但現在總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哄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吧?”
隋風挑了下眉,這才高興了一點。
他沒太用力地抽了一下,可施臨卿攥得太緊,不僅沒抽出來,兩隻手還捏來攥去的,反而跟調情似的。
隋風瞪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麽,就這樣任他攥著。
施臨卿接收到他的目光,不僅完全沒被威懾到,反而安下了心。
能明晃晃地表達出來不滿,說明已經快消氣了,總比剛剛在電話裡裝沒事人,見了面還要保持距離、拒絕溝通要來得好。
更何況,被那雙眼睛這樣瞪上一眼,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酥了。
兩個人一言不發地保持沉默,宛若一對正在前往民政局路上辦理離婚手續的離心夫妻。
可偏偏又緊緊地牽著手,看起來很容易被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三言兩語就勸得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直到“叮”地一聲,頂層終於到了。
酒店管家候在門邊,殷勤地接替隋風推起輪椅,專業又熱情,服務態度簡直無可挑剔。
施臨卿意味不明道:“服務果然不錯。”
這是對隋風那句讓他來“試試總統套房”的邀請作出的點評。
可管家不曉得他的言外之意,隻把這當作對自己的誇獎,眯起眼睛笑得誠懇,邊幫他們推開雙開門,邊熱情地推薦了酒店的不少附加服務。
他唯二的聽眾都是出行從來必選總統套房的,聽著早已經不新鮮了,可有這樣一個外人在場緩解氣氛,感覺似乎也並不壞。
直到這位滔滔不絕,越說越來勁:“雖然入住的多數都是夫妻和情侶,但其實內裡的風格奢華而不失溫馨,很有家的感覺,也是很適合和家人一起居住的。這位先生應該是您的弟弟吧?剛剛一看下雨了,立刻匆匆忙忙地找我要了雨傘下樓去接您,真的是很關心您這個哥哥呢。”
隋風:“……”
請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施臨卿似笑非笑道:“是嗎?可他從來不管我叫哥哥,我還以為是因為他不太喜歡我這個‘哥哥’呢。”
完全沒聽見隋風心聲的管家忙替他分辯道:“很多人都不太擅長表達感情的,特別是親情,不能只看一個人嘴上說了些什麽,還要看他實際上做了什麽。”
施臨卿老神在在地望向隋風:“話是這麽說,可誰又會不喜歡聽些好聽的?”
管家附和道:“這話也沒錯,畢竟老話說得好,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施臨卿仿佛找到了同盟似的,愈發放肆,對著隋風道:“來,好言一句,叫聲哥哥來聽聽?”
隋風終於聽不下去了,咬著牙把管家擠開:“我來推,你可以走了。”
推著輪椅到了臥室,隋風剛要進去,就被施臨卿喊了停:“我要去浴室。”
隋風眨了眨眼,不知聯想到什麽,從耳後漫出一絲薄紅。
足以容納兩人甚至更多的寬敞浴缸前,施臨卿衝他伸出手來:“我自己進不去。”
這姿態像示弱,也似撒嬌,卻也的確是事實。
外面的酒店不比家中,沒有那些為他的腿量身定製的家具,無論做什麽都極其不方便。
如果說,在家時他面對隋風只有三分弱勢,還能靠著年長者的威勢掩蓋過去,那約在外面,這三分弱勢就變成了七分。
可當隋風助人為樂地把他抱起來放進去的時候,又被一把勾住了脖頸。
“一起洗,節省水資源,人人有責……”
施臨卿使出蹩腳的借口,喊標語似的義正辭嚴,尾音卻斷斷續續地消失在兩人糾纏的唇舌間。
半小時後,隋風環顧一周幾乎要被漫出來的水淹了的浴室,暗想,這水資源到底省在哪裡了?
可遍地都是水,比先前更容易滑倒,這次不必等施臨卿開口,隋風就先把他抱回了臥室。
沒錯,就是因為地滑危險,絕不是因為他剛剛在浴缸裡被施臨卿哄了個盡興。
偏偏施臨卿還要舔舔被磨破的唇角,意猶未盡地點評道:“浴室似乎也不錯。”
隋風:“……你是酒店試睡員,在做什麽測評反饋嗎?”
“難道不是你邀請我來試睡的?”
倒數第二個字,被施臨卿咬得極重。
隋風:“……”
他明明只是想讓施臨卿發現並驚訝於他居然有錢開總統套房的事實來著。
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
可一回想起剛剛浴室柔和的燈光下,施臨卿仰起頭望向他時專注而縱容的目光,宛若獻祭般的神態,隋風又不得不承認,他邀請施臨卿前來,確實並非完全沒有實現倒數第二個字的打算。
他在施臨卿身側躺下來,手指輕輕點了下那比以往更加殷紅幾分的唇角:“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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