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支撐住嗎?”
“我…可以!你快往上爬!”雪狼聞著血的氣味,嘴角流出晶瑩的涎水,不斷向青臉鬼靠近,他害怕地閉上眼睛,雙手卻緊緊摳著石頭,一刻不敢放松。
他幾乎可以聞到雪狼嘴裡血沫的腥臭氣,對不住了大哥三弟四弟,兄弟先走一步!青臉鬼緊緊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撕咬的到來。
他又冷又怕,蜷縮成一團,腿部還在用力幫柏安從光滑的石壁爬上來。
很快,柏安聽到上面傳來一聲聲狼叫,十分淒慘,他心墜入冰窟,“青臉鬼,你沒事吧?”
“我沒事!”回應他的是一聲興奮的喊叫,“是夫人!夫人來了!”
風雪大到柏安睜不開眼,他抓著青臉鬼的手凍得僵硬,全靠毅力,以及牙齒咬著青臉鬼的褲子一起用力。
聽到青臉鬼的叫聲,還沒來得及疑惑,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他拉了上來。
青臉鬼癱在地上大喘氣,劫後余生,灰灰從被切成碎塊的雪狼群中走過來,撅起尾巴,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個溫暖的臭屁。
柏安被人拉在懷中,熟悉的氣息,黑色的衣物,柏安顫抖著身子向上看去,看清良薑慍怒的神色,第一反應竟然是開心。
他抱著良薑,身子冷得發抖,“我…我還以為要見不到你了,對不起。”
良薑身上甚至連羊皮襖都沒有穿,可他身上卻十分溫暖,柏安被他抱在懷裡,慢慢地溫度回升,又不確定地看他,“我這該不會是死前腦中跑走馬燈吧?”
良薑的回復是一個帶著憤怒的吻,他吻得很用力,像是帶著懲罰,帶著幾分埋怨,更多的卻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你這混蛋,老子都替你生孩子了,你敢死?”
“哈哈哈哈哈,”柏安哈哈大笑,抹掉嘴唇被他咬出來的血,“果然不是夢,你是真的。”
青臉鬼:“……”生不如死。
青臉鬼的手被磨得血肉淋漓,傷可見骨,再加上凍傷,比柏安嚴重多了。如果不是他,柏安只怕是屍骨無存,媳婦只能帶人改嫁,孩子三天兩頓打。
柏安將他放到灰灰背上,有良薑在,他們很快便找到原路返回的下山路。
果然大雪是在半山腰以上才有的,他們回到第一天居住的那個山洞,天氣是陽光明媚,好像剛才的冰雪世界只是一場噩夢。
柏安給青臉鬼的手進行了緊急處理,抹上三七粉,包的像個粽子一樣。
事已至此,青臉鬼還是要回到山下休養,柏安的探險之旅不得不停止。
似乎瞧出他的失落,青臉鬼道:“主人,反正夫…夫…護法大人的武力很是高強,不如就讓他陪你去嘛。”
柏安看一眼良薑,良薑自從剛才吻他泄憤之後,便一直沒有理他,神情冷淡,柏安一陣心虛。
“他身體不太好。”
“哼。”
“嗯…其實山上也沒有什麽好值得探索的。”
“哼。”
“那要不,青臉鬼和灰灰下山,我們再去看看?”柏安試探道。
良薑又不接話了。
青臉鬼左看看,右看看,一陣牙酸,他應該在山下,不應該在山上,“主人,我還是自己下山吧,這裡離山腳不遠,又沒有大型野獸,更何況灰灰還是有點用的。”
柏安始終不放心,執拗地把青臉鬼送到快山腳的地方,親眼見他踏上草原,這才舒一口氣。
良薑抱手而立,一襲黑色勁裝,襯得他腰細腿長,剛剛好,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他腰間纏著一圈烏亮的腰帶,有時候柏安見他抽出來是軟劍,有時候又是鞭子。
“我們要不要也下去,你多穿件衣服?”
良薑拽著柏安來到大石頭上,抵得他坐下,強硬地將他禁錮在雙臂之中,“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沙礫般的音色,帶著些孕育風暴的憤怒,十足的壓迫感。
柏安怔怔地看著他,“我,我只是怕你跟來會危險。”
“如果我沒有跟來,危險的只會是你,你以為你會用毒就能夠毫發無損地躲過每次危險嗎?江湖上你了解的事情只是九牛一毛,你在用你的生命開玩笑,對我許諾,說會保護我,這就是你的保護?”
“我只看到了你戲耍一般的態度,如果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我很不喜歡。”
良薑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
他冷眼看著柏安,“你把我當成漂亮的玩物,覺得我不理解你們中原人的想法麽?我是男人,可我喜歡你,喜歡便是喜歡,但我絕對不會為你變成女人。”
柏安溫和地注視著他,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夠這般真誠,良薑很別扭,總是口是心非,可他又總是會選擇最直接的溝通方式。
拋出問題,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像是敏銳的警犬,能夠分辨柏安情緒裡的任意一點不對,然後死死咬著他,不撬開柏安的嘴就不肯松口。
他可能不知道,這樣做對柏安的殺傷力會有多大,柏安永遠拒絕不了對他敞開心扉的人。
哪怕良薑的心扉,像是一棟開錯門窗的房屋,可他確實在對柏安開放,歡迎柏安小心翼翼地進入他的世界。
柏安抱住良薑,“我喜歡你,我不會把你當成任何人,更沒有把你當成女人過。”
哪怕當初檢查出良薑懷孕,他也沒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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