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是那樣緊,就像是封閉一整個寒冬的小熊,見到春暖花開,熱切地撲向草地,歡快地滾來滾去,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融化在春天裡。
“你保護了我,你對我說過的,抱歉,我忘記了。但你做到了。”
柏安認真地說著,撫摸著良薑不知所措、有些僵硬的後背。
“我剛才真的很害怕,我以為我會死掉,再也見不到你,我想的全都是你,後悔自己的不周全,很多事情我都沒搞清楚,就像是對待遊戲一樣對待現在經歷的每一天,可你是真的,我喜歡你也是真的。”
柏安從未如此對一個人剖析自己的心理,他真誠地,打開自己這間同樣別扭、許久沒有新客的小木屋,也同樣歡迎良薑的到來。
良薑的出現,就像是一顆子彈,毫無征兆地闖進他的心裡,他對人生所有悲觀的規劃,像是碎片一樣崩塌,又在荒蕪的廢墟之中,慢慢生長出稚嫩的花。
那是希望。
良薑的身子慢慢在他懷中軟化,同樣反手抱著他,他有些不自在,可又不想從柏安懷裡掙脫出去。
就那樣彎著腰,和柏安緊緊相擁。
“接吻吧。”柏安突然說道。
良薑陡然松開他,搖了搖頭,他冷笑著,指指柏安的嘴唇,“剛才你咬了他的褲子。”
哼,剛才他都沒好意思說柏安。
柏安連忙聞了聞,青臉鬼都不知道多久沒換衣服了,好像是不太乾淨,他連忙漱口,又折松針在嘴裡嚼了又嚼,又苦又澀。
良薑牽著灰灰往山上走,柏安吐掉松針再漱口,嘴裡滿是松香氣息,他連忙跟上。
“現在可以了,我很香的。”
“不要。”
“為什麽?剛才不就可以嗎?”
“剛才那是咬你。”
“那你現在再來咬我一口吧,來吧,泄泄憤,不要生氣,生氣對孩子不好。”柏安死皮賴臉地把胳膊伸到他嘴邊。
良薑一眼看見他凍得紅腫的手指,眼中劃過一絲心疼,將他的手攥在手心裡,“小怪物比你命大,擔心它之前,最好還是先擔心你自己。”
柏安:“……”被看不起了。
不過他給良薑把脈,發現良薑的脈象真的是非常穩健,除了孕反很大,他各種劇烈運動的作死行為好像都影響不到腹中胎兒。
可能是因為這胎兒與他丹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此之外,柏安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對了,你什麽時候跟著一起來的?”
“你上山那天,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良薑摩挲著柏安的手指,“你們在山洞中,我就在附近,昨夜你們見到那隻雪怪,我也見到了。”
柏安挑眉,“那你看清它長什麽樣子了嗎?”
“沒有,它的速度很快,就連我也只是勉強能夠跟上。”
良薑蹙起眉頭,要不是他心生好奇跟了上去,估計柏安也不會遇到危險,差點死掉。
“那你發現了什麽?”柏安很好奇。
良薑眼波在他身上流轉,勾起唇角,“也沒什麽可值得一提的。”
柏安啞然,這人好記仇!
很快,他們便再次回到落雪的山上,大雪紛飛,將雪狼的屍體遮掩,隻留下些許的血色。
“你說梅朵和白瑪都還活著?”
“嗯,山上有一個山洞,應該就是那怪物的巢穴,裡面有兩個女孩,應該就是被送進來的。”
上山的路很是凶險,為什麽兩個柔弱的女孩能安然上山?柏安想到那隻行動迅速的雪怪,滿心的好奇。
下大雪的天氣十分陰沉,很快夜色降臨,如果不是良薑,柏安連棲息的山洞都找不到。
良薑踹開洞口累積的雪塊,露出一處溫暖的地洞,地洞入口平緩,堆了不少的雪,往裡面深入,雪有融化的趨勢,嘀嗒嘀嗒地低落在岩石上,卻並不寒冷。
柏安用松枝重新做了火把,點燃照亮地洞,發現這是一處地下溶洞,岩石的裂縫下不斷湧出溫熱的泉水,可惜沒能形成溫泉池。
地面濕漉漉,可也比外面好。呼嘯的風雪被阻隔在外面,柏安把灰灰身上背著的物品拿下來,翻找半天,把羊皮鋪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今晚就暫時在這裡休息吧,過來。”他張開雙手,示意良薑坐他腿上,免得地下濕寒浸得他不舒服。
良薑嘴角上揚,卻也溫順地在他身前坐下,任他從背後抱著自己。
“要是有溫泉池就好了,我們可以泡個溫泉。”柏安有些可惜地咂咂嘴。
他都已經好久沒有洗澡了,更何況,現在就他和良薑兩個人,來點溫泉水,他帶的有雞蛋,有肉,香料、鍋,還有點可惜的就是沒有柴火,不然吃著東西泡著溫泉,美人在側……
柏安把臉埋在良薑身上,壓住想笑的欲望。
良薑突然起身,從他懷裡離開,“你在這裡等著。”
說罷,朝著地洞入口走去,柏安連忙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努力跟上他,“你去哪?”
“找些柴火。”
“別,現在哪有乾柴?濕柴在這裡燒會很熏人,我們忍一忍吧。”
“笨蛋。”
良薑罵他一句,一出洞口就使出輕功,像是出刃的利劍,人只能瞧見寒光劍影的鋒芒,卻捕捉不到他的去向,他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柏安跟了兩步,又被外面的風雪裹挾著進入洞中,就出去那麽一會兒功夫,他浸濕的衣裳就凍得僵硬,像冰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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