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遙終於松了一口氣,報出了酒店名字。
胡林點點頭,心說確實是富家少爺,過生日去這麽高檔的地方。
到地方之後章遙給傅延拙發消息問在幾樓。傅延拙沒回,他隻好去前台問,等上到十二樓,一間包廂裡傳出低低的談話聲,有很熟悉的聲音。
章遙走到門口,裡面恰好停了一下,手機輕輕震動,他拿出來,傅延拙說:“十二樓,到了嗎?我下去找你。”
看完聽到裡面傅延拙說今天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有人問:“和小秦總不多聊幾句嗎?”
章遙再一次聽到這個姓氏,又聽到說話的好像是宋齊。
有人含笑開口:“真不多處處?暗戀那麽多年我可是才有勇氣開口,早知道你也是,我當年就試一試了。”
顯然是玩笑的語氣,傅延拙笑了幾聲,章遙歪著頭在這幾句你來我往中梳理裡面的人的關系。
宋齊不是跟傅延拙接觸過嗎?為什麽還能淡定自如跟傅延拙開別人的玩笑?
宋齊又說:“要試可得抓緊,我跟傅老板也試了幾天,雖然沒成,但覺得還挺不錯的。”
這話惹來幾人一齊的笑,笑完,另一個人又問:“怎麽沒成呢?我看著你們也挺合適的啊。”
傅延拙沒動靜,宋齊說:“是啊,我也覺得挺合適的,延哥,你說說到底是沒瞧上我哪兒,還是說你覺得咱們什麽地方不合適?”
那位小秦總興致勃勃問:“是啊,哪不合適,我好吸取一下經驗教訓。”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傅延拙說:“挺合適的,都很合適。”
很合適但是沒成,話說到這兒也就到頭了,裡面嘈雜起來,門忽然開了,傅延拙站在門口看到忽然出現的章遙愣了一下:“章遙?”
宋齊也看到他了,朝裡面另一個人聳肩,小聲說:“跟你說的,傅延拙養的那個小冤家,討債來了。”
聲音不大,可章遙聽見了。
他頓時覺得很憋屈,傅延拙半天才回他一句是因為跟他們在一起,自己冒著冰雹回來,傅延拙在這裡跟他們談天說地。
傅延拙問:“怎麽不說話?淋雨了嗎?”
章遙紅著臉抬頭:“你怎麽還有心思在外面喝酒?”
傅延拙愣了一下,不知道章遙怎麽了,怎麽忽然這種語氣,章遙扯著他的袖子:“你老婆病的快死了你怎麽還在外面花天酒地?”
宋齊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秦鷺也愣住,看著宋齊,目光問:“傅延拙結婚了?”
宋齊嘴角抽搐搖頭,傅延拙太陽穴的青筋狠狠一跳,原本還在擔心,這下直接氣笑了:“我老婆?”
章遙委屈紅了眼眶:“你就這麽喜歡跟這些老男人喝花酒嗎?爸……”
他委委屈屈聲淚俱下,叫在場眾人都覺得傅延拙拋妻棄子十惡不赦。
傅老板疑心自己英年腦梗了。
這小崽子剛才叫他什麽?爸?
他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
宋齊本來在喝水,聽到這句嗆得咳嗽連連,秦鷺又是驚訝又是惱火——看那小朋友的委屈樣子不像是假的,傅延拙居然是這麽一個人渣?
他問:“真的嗎?”宋齊可沒跟自己說傅延拙還有個這麽大的兒子?還有個病的快死的老婆!
又看了章遙一眼,覺得這孩子要說是傅延拙的年齡也有點兒太大了,可傅延拙只是捂著額頭沒反駁——多年沒見,他才知道傅延拙居然是這麽一個人品?
“這……”秦鷺心想這個合作要不再商量一下,宋齊拖著他出門:“那個,延哥,咱們下次有空再聚,我們先走了!”
章遙瞪著傅延拙,等人都走完也扭頭打算走,沒動一步被壓在門後,門被關上了,他被困在牆壁和傅延拙之間。
小東西眼眶紅撲撲的好像強忍著眼淚,傅延拙多看了幾眼,章遙立刻偏過頭,倔強著不要他看。
然而沒多久,眼淚花兒圓滾滾掉下來了。
“哭什麽,怎麽了?”他擦著章遙的眼眶,章遙躲開,自己抹了兩把,目光落在空無一物的牆角。
“怎麽了?說話。”傅延拙捏住他的手不要他遮著臉,章遙於是低下頭不給他看自己不爭氣的委屈和不高興,又被抬起下巴:“我哪來的老婆?”
章遙抿著嘴:“你沒有。”
“又沒有了?”傅延拙歎著氣,猜測小東西委屈的可能原因:“那兒子呢?剛不是還喊我爸?”
剛才氣急了,這會兒章遙一句話都不想說,閉著嘴沉默,傅延拙手掌抬著那半截清秀的下頜骨,大拇指按了按小東西藏起來的梨渦:“聽到什麽了?”
章遙心想,都聽到了。聽的明明白白,傅延拙說自己跟宋齊很合適。
“怎麽又啞巴了?”傅老板歎著氣:“我可還沒生氣呢。”
他居然還要跟自己算帳?章遙更怒,躲開傅延拙的手:“你走開!”
炸毛了。
傅延拙無奈,擦著章遙又掉下來的珍珠:“外面下冰雹,裡面也下冰雹,今天天氣真不好。”
對他的揶揄,章遙更難過。他老是哄孩子一樣哄自己,他跟別人說話顯然不是這樣的,他們這些人大概才是相互理解的,利益相投就算有不愉快也能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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