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長大了,想起來自己前兩年是有點兒任性,好像擾亂了傅延拙的人生大事,小白眼兒狼忽然有了一點兒良心,關心起來傅老板死在兩年前的桃花。
傅延拙掀了掀眼皮,故作不知問他:“我跟宋齊怎麽了?”
“你還談男朋友嗎?”章遙索性直接問。
“呵……”“什麽男朋友女朋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這麽寬。”
聞言章遙不滿:“傅延拙,可是你自己說的,咱們要平等,你今天說了好幾次我是小朋友,哪有二十一的小朋友?”
傅老板忽然大笑,望著跟自己認真掰扯的章少爺,心想小朋友可不就是這樣嗎?理直氣壯地撒潑。
是,章小少爺又在撒潑了,雖然他看上去平靜冷靜安靜鎮靜。
他說:“你記得這麽清楚,怎麽就忘了之前是誰離家出走要攔著我談戀愛的?這麽說我也是不容易,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有了點桃花,還因為你這麽一個小拖油瓶黃了。”
傅延拙逗他,將自己形容成一個中年離異沒人要的鰥夫,明顯是開玩笑,章遙卻笑意收斂:“那我攔著你談對象了?”
“嘖!”傅老板沒忍住,敲了章遙腦門一下:“說什麽?又跟我擺臉色?”
章遙離他遠了一點,一點都沒有被傅延拙收拾妥,他扭過頭,悶悶說:“我那時候不懂事,你怎麽也就任我胡鬧?”
章少爺嘴上是這麽說的,心裡卻極度不舒服。
他心想,傅延拙要是敢抱怨自己,自己這學期假期就再也不要回家了。
傅延拙偏頭想了想,小孩子任性再正常不過了,再說,自己那時候取舍也是因為並不十分喜歡宋齊,相較之下,小崽子更重要——並不難做的取舍而已。
“成天胡思亂想什麽?”傅老板索性將自己調侃到底:“說你是拖油瓶,你就真當自己是?怎麽,我真的三十多歲離異帶了個孩子?行情不好了,要你來操心我?”
傅老板覺得自己還行,三十多歲、長相不差、單身有家底,拿出去還是很受歡迎,或者說正吃香。
章遙腦補了一下家裡阿姨看的狗血劇裡單親母親拉扯孩子的形象,看了一眼傅延拙太陽下肌肉線條錯落有致的身體,絲毫無法聯想到一起。可一想到傅延拙即將奔四,又覺得他時間也很緊迫了——三十來歲帶拖油瓶和四十歲帶了個拖油瓶,說出去簡直天壤之別。
但是還好傅延拙沒有順著自己說,說自己壞了他的桃花。
章遙心裡舒服了一些,緊接著又覺得自己實在太狹隘了,他追問:“那你的終身大事怎麽辦?”
傅老板被問的愣了一下,疑心自己耳朵失靈了,小崽子剛才在問自己什麽?
終身大事?這話由章遙嘴裡問出來無論如何都很奇怪。
“什麽?”
章遙打量著傅延拙,說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
他認認真真列舉:“你雖然現在看著還可以,但是聽說同性戀對伴侶外形要求都很高,要是再過兩年你年紀上來了,沒有現在風騷了,可能就不吃香了。”
傅老板氣的頭頂冒煙,恨不得將小崽子摁在地上抽一頓:“你……”
“傅延拙,你要不還是趁早關心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吧。”章遙神色擔憂:“萬一過兩年你老了,連宋齊都看不上你了。”
“……”傅老板起身,怕再呆下去會忍不住打人。
章遙躺下去,認真思考起來傅老板的終身大事。
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太爽。
——有種嫁老爹的感覺。
怕老爹嫁委屈了,又怕對方條件太好看不上老爹,又怕後娘對自己不好。
章少爺皺起眉,心想,都怪傅延拙剛才說什麽老爹小孩兒。
想來想去,又覺得不痛快。
他不是很想把傅延拙分出去。
而且到時候,或許都不是分出去,是要送出去了。
更不痛快了。
……
傅延拙還在等章遙回話,他自己也找了幾個一周能回來的地方,陪章遙,也是短期休息。可章遙搖搖頭,說:“假期我想去你公司實習。”
天氣太熱了,汽水很快就不冰了。
“好……什麽?”傅延拙愣住:“你來我公司實習?”
章遙顯然不是在開玩笑,很認真站在他跟前,不知天高地厚,又帶著一些向往和期望。
傅老板一時之間心情複雜:“章遙,你……”
章遙有自己的財產,正在逐步接收他父親留下來的一部分不太需要費心的產業,手裡頭大筆處置妥當的基金和理財,根本不需要自己很有出息,就算什麽都不做隻敗家也要好幾十年才能敗完。
這麽說起來,章遙也是位小章總了,盡管他總覺得章遙還是那個叛逆別扭的小朋友。要他來給自己打工,傅老板覺得不妥。
也不僅僅因為章遙的身份,最主要是……前不久還跟自己撒潑的小東西說要來給自己打工,聽這話像是胡鬧,傅老板更是有種招聘童工的感覺。
“不行嗎?”章遙直白問:“還是你覺得我做不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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